怎么会完全醒过来,差一点就再次着道了。
甘辰在心中疑惑的道,同时也是心中庆幸,好在自己反应迅速,在迷雾中的眼睛还未现身之前,就闭上了双眼,避免了再一次昏迷的可能。
难不成是心障?
甘辰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人体殊秘》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
人在陷入极深的昏迷中之后,有一定几率,会沉浸在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之中,比如一生中最为后悔的时刻,又比如最为可怕回忆,然后反反复复的在睡梦中重演。
这种诡异的情况被称之为心障。
最令甘辰觉得有趣的是,陷入心障之人,是很难醒的过来的。即使是身体全然恢复,也无法转醒,就像是活死人一般。
但是,只要睡梦之人将一切阻塞豁然贯通,那么他就会立刻转醒,再无半点阻碍。
就比如现在的自己,因为被困而陷入心障,又因为找到了解决之法而再次醒来。
甘辰心中疑惑悄然一消,下一刻,又是再次出现。
只是,这面前的困局算不上刻苦铭心啊。
而且,书中说过,凡是陷入心障之人,能够靠自我毅力而苏醒的人,不足百一。且能醒来之人,皆是心性坚定有如磐石的人中龙凤。其余的,只能依靠入梦之人的帮助,才能有醒来的可能。
我,应该算不上什么人中龙凤吧……
甘辰一边思索睡梦的因果,一边用真元探测着眼前的情势。
此刻,发现时机已至的他,不得不先将心中的疑虑压下。毕竟,与心障的成因相比,如何突破目前的危局更为重要。
探查着即将坠落近半的水怪,甘辰突然对着夜打叶一声大喊。
“夜兄弟,快停手!”
此刻,夜打叶依旧踏空而立,但却已经远离了甘辰所在的小船。并指如剑的他听到了甘辰的叫喊之后,微微顿了顿手指,却终究还是没有让那金光停下。
“为何?”
夜打叶一边控制着那道金光,一边闻向甘辰。事实上,此刻夜打叶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下意识地去信任他?
这明明只是一个,才相识不足一天的陌生之人啊。
与此同时,甘辰也同样是满心的疑惑,为何要问为何,这什么和心障中的不一样呢?在心障里,他从不会多问的。
下一刻,甘辰用心一探,略微数了数水中眼球的数量,顿时心中一急。
因为他发现,这水中的水怪数目,已经达到了最大数的一半还多,也就是说雾中之物已有过半入水。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甘辰抬起头来,紧闭的双眼笔直的对着夜打叶,下一刻,一刀斩了出去。
武道世界,强者为尊,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只见,一道寒芒在迷雾中飞速闪过,夜打叶眉头一皱,漂浮身形随之一个躲闪,轻易地避开了那道寒芒。
下一刻,他并指一趋,一道柔软的金光,从远方的迷雾中刹那飞来,在他的面前微微顿了一顿,紧接着便窜向了甘辰的眉心。
甘辰心中莫名一颤,下一刻,他才发现额前的那一缕金光,他愣了一愣,随即长长的除了一口气。
后怕的同时,也是心中一讶,直到此刻他才“看”清楚这道金光究竟是何物。
如丝如缕,如星如尘。
这是星辰沙!传说中可以炼制伪圣器的天材地宝之一,稀世至极,就是整个雪阳宗都是拿不出多少,最多一斤。而传说中,星辰沙比黄金更重。
而现在,自己的额前居然停了这么多,至少两斤,这还是按照黄金的重量估算,如果星辰沙比黄金重的很多,那面前的星辰沙则会比甘辰预测的更加贵重。
若不是这金光实来杀自己的,甘辰真的很想好好地摸上一把,最好是右手。
然而,那金光在却在甘辰的额前停了许久,下一刻骤然离开,飞回了夜打叶的身前。
就在刚刚,也就是那道金光即将刺入甘辰眉心之时,那道被轻易避开的寒芒,无声地切开了一只水怪的眼球,而且是一只刚刚出现的水怪。
也正因如此,随着一声清晰的滴水声,夜打叶宽恕了甘辰的鲁莽,并且选择了相信他之前的话语,暂时停下了对水怪的劈砍。
他不是因为甘辰的行为而心生感激,毕竟即使是睁着眼,那区区一颗眼球也是伤不得他的,更何况,他一直闭着双眼。
因此,他绝不可能因为甘辰砍落了一只,即将要攻击他的水怪而态度大变。而是因为,甘辰准确无误的砍掉了一只才刚刚出现的水怪。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是无法做到,因为他无法预测那些水怪会在何时突然进攻。
而现在看来,甘辰却是可以轻易做到,而且那动作竟显得十分娴熟。
这说明什么呢?夜打叶在心中思量,说明他对着水怪十分了解。因此,他听从了甘辰让他停手的意见。
事实上,甘辰对那水怪的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在那心障之中练习的多了,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现象。
那就是,精怪在发动进攻之前,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虽然极其细微,但甘辰还是闻了出来,并且记在了脑海里。
刚刚那一刻,甘辰突然又捕捉到了那一股独特的气味,顿时一刀斩了过去,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展示实力,赢得信任。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甘辰再一次用紧闭的双眼瞅了瞅一言不发的夜打叶,随即无奈一叹。
心道,你就不能问我一句吗,你这样让我如何开口?
半晌,甘辰咳了一声,幽幽的道。
“大家听我说哈,山精水怪本就是稀世之物,怎么可能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呢。其实啊,这些水怪都是一个个体,我也不应该说‘这些’而是该说‘这个’。”
夜打叶抖了一下眉毛,面色依旧不变,船篷中的白净少年突然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然后,他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护在身边的两道倩影,呆呆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疑惑。
为何会在沉思之间突然转醒过来,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啊,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啊,这种情况以前更没有发生过啊。
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好奇怪啊。
木船上,甘辰一边回忆着最后一次睡梦中“篷中少年”所说过的话,一边说道:
“水怪有两种形态,一种在雾里,一种在水里。择其一而满着为圆,其余为缺。
也就是说,它在全为雾中眼,或全为水中眼时最强,其余状态最弱。
而一半为雾,一半为水之时,则为最弱。
这个时候的它,既不能发出那万人低语的诡异声响,也不能启动那扭曲探测真元,强行使人昏迷的水眼齐视。
只要大家闭上双眼,它对咱们产生不了任何伤害。”
闻言,夜打叶再一次探测了一下四周的迷雾,发现那雾中之眼攻击的频率,的确降低了很多,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落回了木舟之上。
船篷中的少年却是一脸愕然,虽然他刚刚的一阵思索什么也没想出来,但他总觉得,甘辰所说的正是他要说的。
这种感觉好奇怪啊,分明是一种被抢了话的感觉,但自己的理智却告诉自己,我的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
试问,脑子里一句话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别人抢话?除非两个人一起保持沉默……
“我曾经在另一本书里读到过,世间精怪从来不会去主动攻击其他种族,甚至许多精怪在面临其他生灵袭击时,只要不致命,自始至终都不会还手。”
甘辰瞥了一眼船篷的方向,继续说道:
“虽然水怪在精怪之中,也算是最为暴躁的一中了,但是它依旧不会故意袭击人族,除非我们犯了它的忌讳。”
船篷中的少年身体一抖,下意识地望向了身边的一个笼子。同时,那股被抢了话的感觉,却是更加强烈了,双拳也开始频繁的握紧又松开。
夜打叶看了看甘辰又收回了目光,他想起了甘辰食鱼之事,又想起了自己屠鱼之事,心中有些自责。
在他看来,若此事真是屠鱼而置,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远比甘辰要大得多。谁让自己的实力那么强,一个念头能杀那么多鱼呢?
甘辰随便举了几个例子,但前几个例子都是胡诌。
“比如,我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比如,穿了不该穿的衣服……”
船篷中的少年送了口气,那奇怪的被抢话感终于消失了,但还不待他有半分的舒坦,甘辰的嗓音就再一次传入他的耳中,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比如,我们中有人,囚禁了一只别的精怪。”
被抢话的感觉又来了,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小小的心慌,好奇怪啊。
甘辰停了下来,脑袋一偏看向了一旁的夜打叶,双目之中含着几丝别样的意味。
下一刻,后者低了低头,随即向着船篷看去,同时冷冷地吐了两个字。
“风邢!”
少年的身体抖了一下,连忙将身边的一个铁笼拿了起来,伸手将那笼中之物取出,然后将之递了出去,同时委屈地道。
“这就是那只精怪,今天新抓的。”
闻言,甘辰却是满怀期待的望了过去。事实上,最后一次的梦境也是在此结束。
虽然之前的部分已经被甘辰改的面目全非,但少年一通分析之后,要拿出一只精怪的事情,甘辰还是记得的。
只是,那时的他处在脑裂将死的边缘,根本无法探测出那精怪的模样。因此,甘辰才会满是期待的翘首以望,作为一个喜欢精怪的人,这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可下一刻,甘辰脸上的热切就戛然而止,转而被浓浓的错愕所取代。
半晌,甘辰发出一声怪叫。
“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