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早有这个想法,画殊自己贵为公主,画父战死,但画中云又撑起了这片天,画中霁在朝堂上如鱼得水,画素管理的将军府产业在某些地方与京城第一商伊家并头,而且隐隐有超过的意思。
皇军政商四者,将军府均占,就连江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受惠遍天下的神医门传人江衣。
这小小的将军府,头顶天,脚踩地,赫然已是个庞然大物。这样的势力若是不涉政夺还好,那定是人人讨好的存在。
偏偏,那最受宠的眼珠子四女昭华公主嫁给了皇子,不管别人信不信,这就相当于这个庞然大物就相当于站到了那个皇子身后,这无论哪个除轩江寒以外的皇子登位,这第一个铲除的,都必须是这个名不经传的寒王。
“那便在此决定吧,到底保不保寒王登位。”画中霁作为大哥说道。
最终,画中霁与画素同意保七,画中云和江衣不同意。
江衣:“小殊曾同我说,她多想到江湖游历,到新皇登位,她就和她的轩哥哥归隐……她……”
画中霁几欲开口,最后还是说道:“月儿,自从小殊嫁与寒王,成了那寒王妃,她便再与江湖无缘,你该知道的……”
是啊,归隐是绝无可能了,江衣叹口气,终不再言。
画中霁将江衣搂紧怀里,他明白,他们都是想让画殊开心,想让她好,只是现在不好选择而已。
“这条路太过危险,我不想让小殊被卷入政乱。”画中云说。
画素反驳道:“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不是你说不想便不想的,如今想要那位子的人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们将军府,盯着寒王府,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画中云蹙眉,握了握拳,“那我便血征沙场,征战四方,握取兵权。让人不敢动我将军府,亦不敢动那轩无方,谁来杀谁。”
厅中的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画中云,这时,他们才清楚的知道,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却遇事即怂的少年,真的回不来了……
“长缨,你戾气重了。”江衣蹙起蛾眉,一双杏眼微眯,一脸不赞同。
画中云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将满溢的戾气压下,“抱歉。”
画素玲珑心思,比别人多想了一环,“到时第一个受害的不一定是寒王,也许是……小殊。”
其余三人侧目,画素眉头紧锁,缓缓道出。
“如果小殊身死,再将责任归于寒王,我们怒火攻心定要对寒王反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再随便扣个帽子给将军府,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消灭两个心头大患,何乐而不为?”
画中霁走到画中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为了小殊,为了将军府,我们都该扶寒王上位。”
“可是。”画中云还想说什么。
画中霁冲他摇摇头,“小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小殊现在嫁为人妻,我们不可能一直守着小殊,顾她周全,我们不能拿小殊的性命做赌注。”
最终,决定要保轩江寒登帝。
隐隐风云暗涌,将军府的人开始明里暗里帮助轩江寒,朝中人知,这天,怕是要变了。
话虽说要助轩江寒,但逾矩之事绝不会做。所幸轩江寒也不是那种人。相反,比起自命不凡,视人命如草芥的太子,和面上和善,实则心狠手辣的御王(三皇子),轩江寒实在算得上纯良。
原本十个皇子中,轩江寒算得上平平无奇,再加上惯会做人,从不结仇,还不如到处得罪人的老十,十皇子轩永辞来的夺目。
就是这样一个小透明,却偏偏在十子夺嫡中意外显眼。
缘着八皇子轩霜月命格不凡,出生便天降异象,自幼被封为国师,向来不问世事。
所以最后九子夺嫡,最为突出的便有三人,太子轩正和,御王轩萧风,寒王轩江寒。
而又渐成三大阵营,之前太子御王争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未讨到好,反而损失惨重。
这次太子御王倒是心有灵犀,打算先一并把这个后来的先干掉,然后再两人相争。
这是个法子,但无奈太子是个没脑子的,竟然在御王背后捅了一刀。两人结盟自然瓦解,而且掐的更狠。
轩江寒自然而然坐收渔翁之利,一时之间风头正盛。
轩江寒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双喜临门,江衣在配药时突然晕倒,结果查出怀有身孕,已有一个月……
万祁和池月“勾搭成奸”,竟然一声不吭就要成亲了,画殊还迷迷糊糊的去参加了婚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正遇旱年,不久后,原本好好的凤翔府赈灾一事突然出了问题。
太子和御王为赈灾一事又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终是便宜了轩江寒。
“璇玑,我此去凤翔府查明赈灾一事,你……”
“我自是要与轩哥哥一起去的!”画殊笑道,“我还从未出过京城,正巧出去看看。”
“去凤翔府长途跋涉,你还是不要去了。”轩江寒温和的建议。
可画殊丝毫不领意,双手叉腰,鼓了鼓脸颊,道:“才不要,上次你去那白马,还有楚丘,你说路程遥远我都未陪你去。这次凤翔府是大郡,且离京城不远,就算路上艰难,我也要陪你去!”
轩江寒看着画殊不可反驳的样子,最终还是答应了。
轩江寒:“那到时璇玑你可不要哭鼻子。”
画殊:“我早就不哭鼻子了”
轻装上阵,画殊只带了书画,琴棋留在府中,实在是画殊想找个说话的解闷。
直到出城,画殊撩开车帘看了眼远去的城门,抿了抿唇,突然心中不安,但不过一瞬,来的快去的也快。
回马车中坐好,心中便又是高高兴兴的,带着未知的激动。
这一路果真同轩江寒说的一般,无聊枯燥,不过见识了风土人情,心里感悟良多。
画殊趴在马车窗前,扁着嘴,脸色略有些苍白。
轩江寒在马车内,如葱玉指持着一卷书,低眸看着。
好半响,画殊还是忍不住了,转回车内在座上打滚,“不行,轩哥哥,我还是难受——”
轩江寒微蹙剑眉,长指放下书籍,坐到画殊那边,修长好看的手指搭上画殊的肚子,不满道:“早便同你说了不让你跟来,你偏不听,活该难受……可好些了?”
画殊蹭着躺到轩江寒腿上,来回滚,嘴中吆呼道:“哎呦——好难受哇——哎呦——”
轩江寒叹口气,面上心痛道:“下次绝不可再跟来了,听到没有。”
这来去一趟走了大半年,画殊是一路吐过去的,幸得她还会些医术,不然这一趟来去,半条命都吐没了。
缓行进城的画殊还不知道,在城中,有一个足矣改变一切的消息在等着她。
“啊!终于回到京城了!”画殊欲想将脑袋探出去,结果被轩江寒拉了回去。
顺着窗,飘进一张纸钱。
“有人办丧事?”
“晦气。”轩江寒将纸钱扔了出去,又无奈道,“璇玑——坐好了。”
画殊嘟了嘟嘴,却终是坐好不再乱动了。
书画骑马比他们早几天先回了京城,一回府,便早早有人准备好了一切。
琴棋书画沉默给轩江寒和画殊接风洗尘,在书画为画殊擦拭头发时,琴棋“扑通”跪下。
突如其来的一跪,画殊感到莫名其妙,“琴棋,我说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埋头跪着的琴棋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如秋风落叶,萧萧瑟瑟,她的嘴张了几次都未从喉中发出声音。
琴棋将头埋的更深,闷声闷气的将自己晕倒醒来身子不洁的事说完。
画殊猛地看向琴棋,“谁,是谁。”
“回王妃,奴婢不知……”说着,狠狠磕了个头,“奴婢身为王妃贴身婢女,未过问王妃,做出如此不合礼仪之事,请王妃……赐奴婢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