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
谢谂眼睫毛快吓掉了,她甚至感受到自己已经僵掉的笑容在皮肤上抖动,对于梅斯的讽刺,她也只敢在心里默念一声:呵呵。
她努力想让笑容恢复自然,可那张白皙的看不见毛孔的脸越靠近她。她好像就越控制不住自己,她笑得更加僵硬,心中默骂:梅斯你长得像个娘们一样!
梅斯缓缓抬起头,像是知道谢谂所想一样,他笑得愈发阴柔,缓缓走至洞中深处,坐下修炼。
张迩和陈铭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谢谂待梅斯距她足够远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她摸了摸后背,已全是冷汗。
树林里。
“要在这里训练几天?”温珣低头看了钱多多一眼。
钱多多抿了抿嘴,咽了口唾沫,没办法,她在温珣面前回答任何一个问题都要思索很久才敢回答,她向上翻翻眼珠,张了张嘴说道:“呃,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吧。”
温珣挑眉,露出一个微妙笑容,然后他说出让钱多多张大嘴巴的话,他说道:“那我陪你。”
钱多多茫然眨眼,什么东西?
钱多多诧异转头看向温珣,她眯起眼睛,温珣不会说这种话。
她低下头微笑,小声说道:“好啊。”她一副纯情少女的样子,看得温珣冷了眼眶。
他忽然想起来她不明的恐惧感和熟悉感,心中一阵烦躁,加快了脚步。
钱多多感受到温珣步子加快,这才暗中舒了一口气,得,这才是温珣,她放心了。
温珣疾步向前走,一旁闪现了一个暗卫,他停了下来,侧头回道:“我有些事情,训练的事我一会想和你交流一下。”
钱多多不会自找没趣,露出一抹虚假的善解人意的笑,钱多多飘走了。
“主子,白丞相来密信。”暗卫将密信呈上。
温珣修长手指撕开密函,扫了几眼信的内容,他道:“准备人马,保白齐。”
“是。”暗卫正准备退去,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主子,还需主持大局。”
温珣眼中幽光闪烁,他轻敛睫毛,长长直直的黑睫毛遮住眼中的波涛汹涌,他胸口几乎不可见的起伏了几下,沉声回道:“先回吧。”
东蒹葭从温珣与钱多多散步时的隐去到现在的默默跟从,她情绪也从陪主子开心到钱多多敷衍微笑的愤怒,再到理解主子的无奈苦笑,她家主子什么时候也不会为了一个人委屈求全到这种地步,她眼睛有点湿润,她不理解钱多多从刚开始见面的执著,更不理解她现在的拒绝和防备,她只是单纯心疼温主子,他们温家,权势倾天,从小被当宝贝养大的小主子,怎么就被另一个女人这么轻易为难,这么轻易伤害?
朝堂。
“如今辽国逼来,百姓生灵涂炭,吴国占据天时地利,若我们此时与辽国开战,吴国趁机出战,我们如何抵挡啊?若此时我们拉拢吴国,往远一步,我们暂且不怕吴国临时倒戈,往近一步,且有余力抵挡辽国,退一万步说,辽国只是逼向边境,我们尚且如此自扰,临乱阵脚,臣大不敬讲一句话,若是以后吾国兵陷城池,谁能扛得起大梁!”只见人站得密密麻麻的威武堂皇的朝堂上,一国字脸将士站在左列首列,须髯如戟的脸上几分威严,眼中几分沉重,恰到好处的加上了几分担忧的眼神,让他表现的十分忧国忧民。
轩阑陌一脸无趣的坐在王位上,嘴角一抹不易识别的冷笑,低垂的眼眸中藏的是嘲讽,不等他说话,他听见一声沉稳的声音,他眼中神色转换成看好戏的眼神。
“臣不这么觉得,”白齐向左走出一步,文官与武官的差距快速显现出来,虽已过四十,他仍温文尔雅,颇有一番气度。虽为一介男子,却长得面相柔和,若不是眼底下藏的几分锐利,他给人的感觉仿佛温和到无害,美大叔颇有沉浮地说:“辽国逼境,我南齐不出招,说得好听,是按敌不动,说的难听,呵,”他笑得佛系,又接着说道:“今一小国来犯,我辽国就慌得求助别国,”他眼神锐利起来,又向左走了几步,直逼曾剑,“我想请问你,你致温将军于何地?”他目光愈发锐利,那圈的部分别有用心的武官顿时心虚起来,不可见地向后缩了一步。
曾剑却毫不害怕,眼神稳定中时不时闪过几分阴狠,这两个人越来越靠近,空气中仿佛闪过几丝火花,白齐又接着说道:“你又,致自己于何地?”他猛然走至殿中央,单跪屈膝,脱口而出:“臣请命陛下,在国危之时,派人支援温大将军!”
曾剑不甘示弱,向前一步说道:“臣愿领命前征!只是陛下,”曾剑向前凝望,铮铮铁骨竟隐有泪光。
王座前是一袭用玉珠攒成的链子,一层一层,遮住了里面笑成疯魔的那人。
轩阑陌笑得眼泪快出来了,病态苍白的脸家上是扭曲的、丧心病狂的笑容,这俩个一步一算计的老狐狸啊,一口一个为国为民,真的是,感动到他了。
曾剑见里面毫无反应,继续自我感动地说道:“臣可以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应战,谁来守卫皇城的安全?保护国家从来是我们武官打天下,只希望陛下不要被蒙蔽双眼啊!“
轩阑陌无奈摇摇头,玉金镶嵌的帘子突然被人掀起,两根白皙的手指缓缓移动,近乎玉色的光泽让他与那抹玉帘几乎分不开来,帘子掀开,那人的面颊呈现出来,若不是他眼中暗藏的讥讽神色,他完美得像一个雕刻的璧人。
曾剑眼中闪过一丝看不清含义的复杂眼神,心中暗想: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玉人说话了,他淡粉色嘴唇缓缓张开,悦耳低沉的声音响起:“两位将军丞相真乃我朝中大将,”他说着,眼中竟也泛出水光,“记得朕小时候,就曾深深仰慕两位,有如此为国尽心尽力的将士文人,朕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小德子从头到尾一直低首,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到轩阑陌近乎癫狂的讥笑,以及两位大臣的虚情假意,但这有什么呢?王权自古如此,没有一颗冰冷淡漠的心,不是自己疯,就是把别人弄疯,就是他,天天待在他身边近身伺候的他,也从不敢半分谮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