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珩的耳机里不停循环着最近的流行歌曲。
她嘴里一直哼着歌，惬意地走在郊区与城区的路上。
茶园距离许珩的住所并不远，只有两公里路，还有一处下坡路。
许珩已经走到了坡上，这里是东城的一个天然的瞭望台，整个东城区的景色几乎都能收入眼底。
傍晚的东城区，总是很容易扰乱人的心弦，让人浮想联翩，即使城区多数已经成为废墟，到处都能见到废墟和尸体。
黄昏已至，云朵在夕阳下变得通红，许珩睁着黑色的瞳仁注视着大地。
那里依旧破败不堪。
“会不会在同一个黄昏，也有一个孤单人的注视着另一群人远去的方向吧。”许珩心想。
落日在许珩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
天色估计很快就会暗下来了，笼罩在沉默的城市和孤寂落寞的人身上。
许珩又拆开一个泡泡糖，放进嘴里。
她默默注视着城区的景色，不想被人打扰。
“叮。”许珩的手机响了。
“又来了。”
许珩看了看手机，是公孙树益发来的一条短信，许珩很不情愿的点开短信。
“你还在心软什么？”
许珩关上了手机。
“切......催什么催，总搞得自己是个厉害人物一样。”许珩吐出了一个泡泡。
“还是让别人接管吧，真的烦透了，希望来生不会在埃里克，真是一个糟透了的地方。”许珩心想。
凉风吹过许珩微微发红发热的脸颊，也让她清醒了些许。
“唉......”
许珩还是打开了手机，缓缓打出几个字。
“对不起，我做不到。”许珩将消息发了出去。
“叮。”
很快，公孙树益的回信发了过来。
“组织这么辛苦栽培你，不是让你去当懦夫的！”
“搞笑。”许珩心想。
“感觉派人接管我吧比较好点吧。”
她再一次闭上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我觉得还是再缓缓吧，现在不论是时机还是其他都不合适。”许珩心想。
许珩走到了城区。
街道仍然很乱，腐烂的尸体气味污染着空气，整个城市像是被夕阳浸在血里。
许珩没有说话，手插进口袋里面，低头默默地走着。
“小姑娘。”许珩眼前冲来一个男人，刀锋落在许珩眼前。
“带我去你的住所，把物资给我。”男人恶狠狠地说。
“......”
许珩没有回答这个男人，她拿出手机，暂停了歌曲，摘下耳机。
“你觉得自己很强吗？”许珩说。
“欸？你在说什么......”男人疑惑地反问。
“我是问，你觉得就你这样，还敢出来抢物资？”
许珩的话问住了这个男人
“欸......你什么意思，我还整不下你一个小姑娘吗？”
“哼哼哼......怎么所有人都这么白痴。”
“可恶，你什么意思？”男人已经恼羞成怒。“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已经有一把小型斯泰尔顶在男人胸前。
“刀扔了，跪下。”
“唔。”
男子慢慢将刀放下，双膝跪在地上。
“别.......别......”男子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表情已经僵硬。
“太迟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
“啊啊！”男人痛苦地喊了出来，但他只喊了两声。
血花飞溅。
子弹不停地穿过男人的身体。
他已经死了，但许珩没有停止射击。
被击中的身体不停地抖动，鲜血不断飞出。
许珩停止了射击。
空中的血花慢慢落下，融进天边的红霞，撒在地上，也掠过许珩的眼前。
许珩已经沾满鲜血的脸，一道泪光闪在许珩的眼角，但很快就消失了。
尸体静静地躺着，惊恐的表情仍然没有消失。
许珩满身都是男人的血和硝烟的味道。
“你真的既是施暴者，又是受害者呢。”
许珩把口香糖吐掉。
“真是难搞。”
许珩拨通了公孙树益的手机号。
“喂，想通了？”手机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男声。
“没，不过我又杀了一个，我现在需要一点水来洗澡。”
“上次送的都用完了？”
“嗯。”
“你还住在那栋楼？”公孙树益问。
“嗯，你什么时候能到。”许珩问。
“晚一点吧，组织内部有点事。”
“嗯，我挂了。”
“等一下，许珩。”
“你还有什么事吗？”许珩问。
“年轻的时候总要横冲直撞，才能明白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或许，支撑着我渡过难关，一直走下去的，从来不是什么所谓的年轻时的横冲直撞和勇气毅力什么的，而是来自明天太阳升起时生活也许会好一点的侥幸心理吧。”许珩回答。
“组织上给你安排了医生，你明天就来吧。”公孙树益说。
“对不起，我不需要。”许珩挂了电话。
许珩沿着马路走去，谁也不知道，下一条路会不会是终焉。
昏暗的楼道里没有一丝光明，许珩穿过楼道，脚步的回声十分清晰，她走到自己的家门前，推开自己家的门。
“呼，到了。”许珩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四十平米左右的租宿，许珩父母遭到杀害后，许珩独自一人离开了家，找到了这片小天地。
一个茶柜，一台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烟灰缸，摆着一些动漫手办，一个粉色的首饰盒，里面有一些小首饰。旁边也摆着一些枪械配件和子弹，旁边的书架塞满了各种小说，房间天花板没有挂着大灯，靠着三个插着电的台灯撑起整个房间的光亮，粉色的床单和被子，上面扔着一些抱枕，床头贴着一些海报，床边的纸箱里塞满了食物和矿泉水。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浴室。
房间很简单，但却很干净。
许珩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把那把斯泰尔放在书桌上。
许珩坐在茶柜前，拿出水壶的杯子，从水壶里倒出一杯茶水。
“咕嘟。”
“还是没那味。”许珩想。
她又坐到书桌前，从书架中拿出一本爱尔兰作家的书，抽出书签，看了起来。
“We all live in the gutters， but there are still people looking up at the stars.”
“这说的......就是末日中的我们吧。”许珩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