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否?
自然是肯的。
“长姐厌恶我,是今日的事……与皇宫有关?”云璃音轻声笑开,如清风朗月,眼尾扫过云朝摆弄的指尖,“我猜,是二公主。”
云朝眉眼幽深,唇畔笑意加深,“嗯哼?”心中却是实打实的松了一口气,索性云璃音也不是个蠢的,接到了她的提示。
“长姐大约不知道,我曾有幸与二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云璃音很认真的思索着,看似沉吟,实则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长姐与她的处事、节奏,甚至是某些下意识的反应总是能对上的。更何况……”
说一半留一半,这样可以了吧?
至于云璃音为什么愿意陪着她演戏……这半个月的时间,云朝天天明里暗里提示她清冷淡漠、重情慈悲,她又不傻,结合云朝告诉她的那些东西,理所当然的明白这个世界的“危险”。
暗地里盯着她的,或者世界之外的些个,亦或是盼着世界毁坏天道泯灭的。
她和云朝的说话做事,也只能……靠小动作和智商了。
见到帝王之后的云朝那份只流露须臾的厌恶以及太和殿上无差别的迁怒,倒是勾起了她的几分好奇。
云朝搞事,素来不分场合,带着几分稚子般的莽气。
恣意妄为。
但——
谁还没几张面具呢。
“所以呢?”云朝如今已经与自己真正的模样有了八分相似,除了两分仍属于原主的娇软,无需半月,她就能彻底与“云浅漓”划开。
“所以啊——”云璃音抚掌而笑,眉眼冷情,“我不喜欢有人把我当傻子。”所以呀,不需要试探,早在我知道姐姐就是因为世界崩坏而无法历劫成功的时候,我就已经上了你们的贼船。
打一架或者单方面被揍,云璃音还能缅怀一下灵宗的日常,可若是算计……总让她想到哪些个恶心的四大宗。
“虽然有些讨人嫌,但,”云朝打了个哈欠,意味深长的道,“我们合作的很好呢。”
一语双关。
云璃音弯了唇角。
自远古洪荒开始,众神陨落,只有永恒尚存。作为她的眷族——天道、世界意识、觉醒者、天选之子女、气运宠儿们,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了永恒的习性。
聪明又强大,带着超乎常人的漠然以及对某些人或事的偏执。
如果存在的是其他神主……今日恐怕又要变了个模样。毕竟,可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有永恒以众生为棋盘的魄力和聪慧。
于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云朝想要的两个名声就都有了。
在暗地里那些东西眼里她恃才傲物,工于心计又莽撞至极,她这个极少出现的觉醒者轻而易举的把自己从永恒底牌的那一类里摘了出去,就是可惜了菀姐姐,又要帮她挡灾了;在凡人域眼里她聪明又愚蠢,是极好拿捏的那一类。
至于云璃音——
那就更好了。
一个重情悲悯又清冷淡漠的天选之女,还是几乎内定的天道候选人,这样的云璃音,在那些玩意眼里,应当是最好算计的——他们也的确算计成功了,以往近百次的世界重启,单是云璃音担任的二十余次天选之女,不都是因为他们的引诱而崩坏了吗?
但,身为永恒的眷族,这位“纯善”的天选之女,有多冷血薄凉谁都不清楚。毕竟除了一个“云浅漓”,几乎没有谁能被她放在心上。
不过云朝既然敢告诉她宿戈历劫的事,就不怕她不上钩。
毕竟,“云浅漓”可是因为敌人的算计,才无法历劫成功了呢。
她就不信云璃音能忍得下这口气。
马车里的争执还在继续,两人都带着“火气”的,你刺我我暗讽你的“吵”了一路。
这不,马车一停下,两人就“面如冰霜”的下了马车,尽管表现与平日别无二致,只是两人周围诡异的“不和”气场……还是有不少人发觉了的。
*
夜。
紫极殿。
南帝看着奏折,头也不抬,“王以诚。”
太监总管弓腰行礼,“陛下。”
帝王放下折子,似是心血来潮,“你觉得今儿这位云大小姐如何?”
云大小姐?
王以诚眼珠转了转,面露难色,“奴才……”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帝王慈祥又温和,倒真像是一个对陌生小辈好奇的长者。
“是。”王以诚偏头思索,诚惶诚恐的道,“奴才、奴才觉得……云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太聪明。”
帝王像是被王以诚的话逗乐了,“比起大祭司,哦不,现在是云仙长了,比起她,云大小姐是有些不太聪明。”
南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云仙长对咱们南凉有功,你明日替朕送块牌匾,就写——仙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