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楼房陆陆续续有灯光亮起，开始有人走出家门去劝架。
她随意找了一身衣服套上，刚奔到楼下，就被站在大门口的潘慧华拦住了，老人的脸雾沉沉的，看向外面被拖开的女人掩饰不住鄙夷之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啊？”
乔琳咀嚼了这句话藏着的意味回过神来。
老人不解释，恐污浊脏了女孩的耳朵，直催她上楼继续睡去。
第二天，乔琳捧着难解之题去找肖原的时候，走过长长一条街，大人们围成一个个小圈子，讨论的全是昨晚的事，她才知道，男人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不是他的。当满怀的希望被真相残酷的泼灭，一个人是很难再保持克制的。
奇怪的事又发生了。
乔琳走进肖原房间的时候，他整个屋子全是黑的，厚厚的窗帘紧闭，一点儿光线都不透。
她退后几步，把跟在后头的肖梦叫到墙边悄悄问：“你哥不在？”
“在啊，你开灯吧，我不敢叫他。”
“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从昨天在外面买了东西回来，他就把自己关房间了。”
“你哥也会生气？”
“哈，只是在你面前不吧！”肖梦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
“走吧，去看看。”
乔琳倒没多想，伴着黑摸索到书桌，右手挪上去按了一下按钮，房间里霎时充满了光明。
床上没有人。
肖原在床边的地上闭眼坐着，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气，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乔琳，他的第一反应仍旧是露出标志性的温暖笑容。
“乔乔，有事吗？”
他的声音干哑，并不动听。
“哦，没事。今天不想学习，过来看看你们。”她把写着数学题的纸顺手丢进了桌边的纸篓。
“真不巧呢，我想睡觉了。”
肖梦急了，大声的反驳：“睡觉？哥哥，你从昨天就开始躺，再不出去晒晒太阳该要发霉了。”
肖原看着一无所知的妹妹，深深觉得疲惫，如果能够将自己所见的一切拿到太阳下晒一晒就化为尘烟，他迫不及待想出去。然而事实是，有的东西，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下，所以他现在面对妹妹那张写满困惑的脸，哑口无言。
乔琳看了他一眼，提起了书桌上的茶壶，摇了摇是空的，顺手递给肖梦，说：“给你哥倒杯水。”
“我不喝。”
“我渴了不行吗？”
支走了肖梦，乔琳随手拉了把凳子坐在男孩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是不想说的事吗？”
“嗯。”
男孩避开了他的注视。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不说话，好不好？”
“好。”
“要不要打电话给念北？”
“不要。”
肖原想，你在就好。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肖原继续在地上闭眼想着自己的心事，乔琳随意在他的书柜找了本书翻看，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连呼吸也放轻。唯独肖梦是静不下来的，她跑到书房，打开电脑玩起了植物人大战僵尸。
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刘爱玲提着菜从外面回来了。听到她换高跟鞋的声音，肖原的眼睛忽的睁开了。
他想站起来，脚却发麻身子不稳，乔琳连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肘。
“你要出去？”
她问。
肖原浑身莫名颤抖了一下，前一秒钟他试图去面对，这一秒钟他发现自己还是缺乏勇气。
“乔乔，如果有一天，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你会不会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