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皇帝在御桌前来回踱步。时易站在御前,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皇上不必担心,六王爷目前并没有危险,他的暗卫李燚来报,已经接收到王爷的信号。”
“那为何皇儿还不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皇帝季君御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担心远行的儿子一样,虽然表面维持着威严,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担忧。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原因,但可以肯定六王爷是安全的。”
“好了,你下去吧。”皇帝挥挥手。
“是,微臣告退。”时易领命后,趁着宫门还没有下钥,马不停蹄地赶往迟府。小东西估计得挨顿训。
迟府。正厅。
迟酥已经在庭前跪了一个时辰了。迟老爷和夫人就坐在厅中。迟老爷一眼严肃,沉默不语,迟夫人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向门外张望。
迟暖还没有消息。
时易赶到时,就看见酥酥眼眶红红的看着门口。小丫头肯定哭过了,跪在那儿,倔强的把眼泪逼回眼眶。
迟酥看见时易,立马站起来,但由于久跪,膝盖受损,刚站起来眼看着就要倒下,还好被眼疾手快的时易接住。
酥酥也顾不得在父母面前什么男女有别,关心地追问:“时易,姐姐呢?有消息了么?白天我们撤退的时候不是说他们没有危险吗?为何姐姐现在都没...都没回来?”酥酥越说越哽咽,“是不是姐姐遇到了更大的危险?”
“不行,我要去绝命崖找姐姐,姐姐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不然她不会这么久都不给我发信号,呜呜,都是我的错,要是我闯祸,姐姐就不会来找我,我要去找姐姐....”
迟酥边说边往外走,情绪很失控。时易即使拉住酥酥,“酥酥,你姐姐应该是安全的,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呜呜,我一想到姐姐会遇到危险我就害怕,时易,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呜呜”迟酥已经情绪失控。
从前厅出来的迟老爷迟晋年喝住了情绪失控的迟酥:“这么晚了!你是想你姐姐回来了再去找你吗?”
果然,酥酥听了爹爹的话,停止了挣扎,看着眼眶微红的爹爹,眼泪更是止不住。迟酥一把跪在迟晋年面前,“爹爹,我错了,都是女儿人任性,才会弄丢姐姐,呜呜,女儿错了!”
在一旁泣不成声的迟母杏洁扶起跪在地上的迟酥,“酥酥,乖女儿,爹爹和娘亲并没有怪你弄丢姐姐,只是你今天的行为实在太荒唐了,来你先起来。”迟母扶起自己的女儿,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我的乖女儿,娘知道你心中的不满,但你不能因此不顾家族的颜面,做出像王爷表白这种荒唐事,酥酥你告诉娘亲,你是真的心悦当朝六王爷?”
“没有,娘亲,我我我...”酥酥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她看了看时易,更加不敢开口了。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酥酥,你看着娘亲,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亲,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在坊间茶楼听说...听说唯今能与时将军匹敌的只有当朝六王爷,我就想借着六王爷的名吓唬时易,让他退婚。”
迟酥越说越小声,心里的鸵鸟又出来了,脑袋耸搭着。
迟晋年:......
宋杏洁:......
时易:.......
良久,迟母首先反应过来,语重心长开始教导酥酥:“不说我们百里国民风固然开放,酥酥,要是那六王爷当了真,你拿什么收场?”
“娘亲,酥酥知道错了。”酥酥不敢看不远处的男人,这么远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气。
这时,迟府管家佟福急匆匆跑进前院,“老爷、夫人、小姐、时将军,刚才门童收到了常来府上报信的小厮辛安,说是大小姐让他回府报平安,大小姐还说——呼,还说
“佟福不急,慢慢说。”众人听到消息,喜上眉梢,迟晋年首先安抚道。
“大小姐还说,让老爷夫人勿挂心,因为遇到一些其他状况,要耽搁几时,明日便回。”终于说完,佟福松了一口气。
“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状况啊?”迟母依旧担心道。
迟晋年和时易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想必与六王爷有关。
而迟酥一听是辛安来报,便真的放下心来,姐姐一定是去找“先生”了,以前姐姐有事便是托辛安来报平安。只是姐姐学医的事情她可不敢告诉娘亲。
不过,姐姐受伤了吗?还是六王爷?迟酥望向爹爹和时易,好吧,她暂时还不敢看时易。
迟酥在爹爹眼神示意下,扶着娘亲回厢房,边走边安慰娘亲。“娘亲,酥酥今晚想跟你您睡,酥酥从来没有一个人睡过,酥酥怕。”说着蹭着娘亲,还不忘回头向父亲扮鬼。
逗笑了还为迟暖担心的娘亲。
迟晋年看了看盯着自家女儿的时易,说了句客套话,“时将军,请。”
时易心领神会,与迟晋年来到一旁隐秘之处。
“时将军,想必是六王爷遇到了些许事情,还望将军明天接到六王爷以后顺便将小女接回。”
“这是必然,不难猜出,迟大小姐应该是不小心卷入了这场刺杀,我定将她安全带回。”
“那就麻烦时将军了。”迟晋年拱手作谢。
“老身还有一些话要对时将军说。”
“但说无妨。”
“迟家虽比不上战功赫赫、皇亲国戚的时家,但也几代为国尽忠,我就只有这两个宝贝女儿,迟酥那丫头更是迷迷糊糊。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但你直接让皇上赐婚,确实让我十分不满。”迟晋年负手而立,背对着月亮,月光下的剪影让这位重臣多了一份老父亲的无奈。
时易听后,好像早就想好了似的,直接跪在迟晋年面前。
“迟大人,我确实太心急了。才让酥酥感到困扰,您永远是是长辈。我答应您,除非酥酥自愿嫁给我,我绝不强迫她。请您给我和酥酥一个相处的机会。”
迟晋年扶起时易,但时易并未起身。
“我并不是阻止你们在一起,只是感情的事,两情相悦最好,我不想我的女儿受委屈。你起来吧,记住你今晚的承诺就好。你应该知道,为了我的女儿,我可以倾举族之力。”
说完便走的迟晋年想着赶快赶回房安慰夫人,心里也不见得爽利:感觉自家的小白菜岌岌可危,就愈加看时易不顺眼。
时易起身看着迟晋年离去的背影,追妻路漫漫啊。
这时,属下金影来报:“主子,我们动用了整个暗卫,并未找到王爷的准确位置,迟家小姐让带话的小厮也只是把话带到就回家了,但轻车熟路,应该是她熟悉的人。”
“恩,知道了。继续找。”时易陷入沉思,也对,他的小丫头不简单,她的姐姐迟暖必定也是有秘密之人。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姐姐和六王爷的消息。”
偷偷站在鄱阳松柏后面迟酥走出来告诉时易。
“我不能告诉你姐姐的具体位置,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应该很安全,但六王爷可能受伤了。”
时易宠溺地看着眼前脸颊微红、说话磕磕绊绊的娇人儿,“恩,好。谢谢酥酥。”
酥酥慢半拍,才说:“我可不是因为怕你难以复命才告诉你的,哦不,我我我我....”
酥酥这种不打自招、此地无银的说法让一旁的金影想起了今天她在大街上向六王爷表白的场景,也是这样支支吾吾。金影真的憋不住想笑,只是主子在一旁眼睛都快温柔的出水的样子,金影决定悄悄退下。
“酥酥,今天累了,早点休息,乖。”
迟酥听见这见鬼的温柔细语,转身向西苑跑去。
迟酥啊迟酥,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枉你还写过那么多爱恨情仇,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就......
上弦月淡淡地挂在空中,酥酥枕着双手,望着窗外的月亮。
姐姐,酥酥想你了。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方规谷。
迟暖站在方规谷竹楼的床前同样望着天上的月亮,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想,不知道辛安有没有将自己的意思安全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