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向西,小朔躺在那张工艺品一样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过想到陈大小的严厉,他就有点害怕,纹丝不动地盯着纸糊的顶棚在看报纸。
“阿桥称不记恨陈X希。”
“士兵突X,收视帅(率)再创新高。”
“召(邵)加一点球不进,被骂成邵加二。”
(X为小朔不认识的字。)
......
张海洋同样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他又怕吵到陈大小父子,所以一直在床上闭着眼睛,憋屈着。
这样一来也好,可以让他好好思索一下陈大小这个人。
从走进院子到第一眼看到陈大小,他就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张海洋也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强烈的好感,只是因为在羊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陈大小,职业:羊倌儿,爱好:书法、木匠、烹饪、看书。这是张海洋现在对陈大小的印象,当然还有那支没有吹响的笛子。
这人内敛却有些放荡不拘,不然的话他是写不出那一手优美的狂草的。想到这里,张海洋差点情不自禁地坐了起来,因为狂草可以是一种手法,一种技能,也可以是一种乐此不疲的行为。
这么说来,陈大小虽然没结婚,但是并不代表他没经历过什么,比如刚刚走进院子,他趴在了羊群里,难道陈大小才是那只公羊?
不可能。
一定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张海洋否定着自己肮脏的思想,准备重新梳理思路。可是思绪就像一团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比李清照还要哀愁。
既然这样,张海洋也就不想了,反正他们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仔细观察应该会有些许端倪。
当然张海洋完全可以无视这些,毕竟他只是这里的过客,别人的生活他管不着。
可是谁见过一个放羊的,居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个悬念留在他的心里......
“滴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张海洋父子终于进入了梦想,忽然被几声清脆的笛声叫醒,紧接着院子出现了一阵躁动,但是听起来似乎还挺有序。
趴在窗户上一看,一个神奇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那些羊群在笛声的引导下,开始组队去喝水,而没喝到水的却也不仅不慢地在等着,不急不躁,十分沉稳的样子。
第一队一共50只,趴在水槽前,喝了个痛快。然后不同的笛音再次响起,第一队离开,第二队前进...如此往复6次,所有的羊就像待命的军队一样,只等着一声令下。
“海洋,小朔,出发了!”
陈大小在院子里,向屋里喊道,声音谦逊但是又不容拒绝......
打开街门,那些羊并没有动弹,显然它们习惯了笛声的指引。
果然在陈大上吹出三长一短的笛音以后,羊群开始出发,向前走了没多远,陈大小又是三长三短,羊群居然轻车熟路地拐了个弯。
小朔没见过放羊,只以为这就是放羊,可是张海洋可不这么想,他一脸惊奇之下,背后阴森森的直冒凉风,这特么是个人还是个鬼呀?
出了村儿,不远处就是一片草地,羊儿们看到食物并不会惊喜到癫狂,而是依然井然有序地行进,像仪仗队一样。
张海洋终于忍不住了,“陈大哥,您这是放羊?”
虽然之前看到陈大小拿着一支笛子,他也想到陈大小会在野外吹上一曲,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大小放羊居然也这么有艺术感,这种行为艺术简直可以参加世界第N大奇迹的评选。
陈大小邪气一笑,却并没有说话,张海洋心里很明白,他不可以再接着问下去了,这是人家的秘密。
一路向山上推进,张海洋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陈大小当成了天才。而小朔并不明其理,看到那些羊在笛声的指引下,时而停止,时而左拐,时而右移,就觉得很好玩,表示自己要学这些东西。
陈大小也不吝啬自己的技巧,把笛子交给小朔,手把手告诉他哪个手指应该放开,哪个应该堵上。
小朔并没有强力的气息,也没有吹奏的技巧,根本吹不出三短一长向前走,三长一短是停止的调调。
他有些失望地看向爸爸,“爸爸你试试!如果可以的话,你把大爷的吹奏方法记下来,长大了我也放羊。”
陈大小温柔一笑,脸上的些许皱纹勾勒出了一个善意的表情:“你觉得放羊好玩,还是吹笛子好玩?如果你觉得新奇的话,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技能全部传授于你。”
张海洋一个懵逼的表情僵在那里,亦正亦邪,十分滑稽,他心里很清楚,既然陈大小用了传授这个词,那么陈大小收的是徒弟。
小朔对于一些词语的认识连肤浅都达不到,反正觉得有人教自己东西就很好玩:“当然是吹笛子技能了,如果我学会了,到时候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就得听我的话了。”
陈大小微微皱皱眉头,小朔并没有察觉,可是张海洋却察觉到了,显然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满意。
“人活一世,虽然不讲求普度众生,但是也讲个心安理得,如果你真的学会了这门技巧,只是用来戏弄小朋友,那还是不学的好啊。”
“那我还是用它来放羊吧!”小朔陈恳地说道,“我觉得这样比牧羊犬还厉害。”
陈大小点点头,似乎还算满意:“不过在传授你放羊技能前,你必须经过我的考验,否则我是一个音也不会教你的。”
小朔听了,信誓旦旦地点点头:“可以,我一定会通过考验的。”
张海洋也不好插嘴,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随随便便就答应人家。不过眼前的陈大小实在太吸引人了,他心想如果小朔抢先一步拜陈大小为师,那自己还得叫他师哥?
“海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靠谱?”
“没有,没有,就是有些谜题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出乎人的意料,也超出了我的常识。”
陈大小大笑一声,四周的鸟儿瞬间飞向空中,田鼠乱窜在田里。
“海洋,这本来就是一个亦假亦真的世界,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你想到的也不一定是虚幻的。这话你信吗?”
张海洋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或许吧!”
陈大小再次大笑,“尘世如烟,缘如雨啊...”
“什么?”
“我是说,羊都走远了,咱们得赶快追上去,不然的话丢上一只就太可惜了。”
张海洋:“???这特么还遇到神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