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二人身前站定,看着男子,问:“你杀了梁国公?”
燕祁转过头看她,怔愣了片刻,垂眸笑了,笑容有些邪气:“是。”
终于得到的答案打碎了她最后的痴想,她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看指尖的剑未干的血迹,又继续问:“公主的甲兵是你派的?”
云丽一副云里雾里的神态,再无辜不过,上前道:“妹妹,你怎么知道阿祁给我派了甲兵?我的婢女昨日出城后便不见踪迹,我就请侯爷调了兵士去寻她,妹妹,你这一身血是怎么了?你怎么还拿着剑?”
零泺只觉得聒噪,她定定地瞧着眼前的男子:“是与不是?”
男子默了默:“是。”
听到回答,零泺只觉得这四年多的点点滴滴恍如隔梦,无端端怎么成了这样,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有些模糊,陌生到模糊,她有些迷惑:“这些年来,我可有对不起你?”
男子答:“没有。”
零泺又问:“那你是为了权势?”
“呵,权势……”燕祁竟然笑了起来。半晌方止了笑,黑玉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零泺往日总是觉得燕祁的眼中太过幽沉,她总是看不懂,可是现在,她也不想懂了。
零泺左手动了动,里面握着自己的那块彩石,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颤瑟,应该是冻的,她想,五月的天,太冷了。
她轻轻开口:“我给你的石头你转手赠给她人,你杀了梁国公,现在又要杀我。”
“石头?杀你?”燕祁脸上浮现一抹恍然,又刹那归于死寂,苦笑:“既然你已然给我定罪,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还想解释什么……零泺摇了摇头,她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发干发痒,她尝试着开口:“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陪着你,无论是你想出燕云君临天下,或者想游历河山渔夫耕读,我都陪着你。”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看来,你不需要了。”
闻言,眼前的人浑身一颤,向她迈出一步:“我……”
她抬起了手中剑:
“燕祁,你背叛了我。”
“度秋的那缕魂,我的满身伤,今日,我要向你讨回来。”
零泺挥剑,剑尖划出冰冷的弧度,男子竟一步未躲。
寒剑几乎穿胸而过。
男子看着胸前的剑,笑若鬼魅:“你怎么不杀了我。”他抬手指着剑上方的位置:“我的心,在这里。”
似是被手上溅到的鲜血热度烫到,零泺乍然后退,带出了没入胸膛的长剑。
眼前的男子后退几步,靠着梨花树缓缓滑坐在地。
零泺却觉得方才那剑似是刺入了自己的胸膛,惶然之间胸口疼痛难当。
她慌不迭地抛下手中的剑,逃也似的向府外跑去,竟全忘了自己现在可以使用仙术,可以飞走的。
她若逃命一样闷头往外冲,倏地撞上迎面而来的人,老管家被撞地差点跌倒在地,楞楞地看着一身是血的零泺,几乎认不出:“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