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这还是第一次进于氏的内院，她是下人，进主人的院子是要低着头的，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灵活的余光。于氏的院子不算大，但是布置得却很典雅，光看这院子阿染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就在走神的功夫，阿染便随着方妈妈进了内屋，刚要跪下，于氏便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跪了。内屋里她只能瞥见于氏似是穿了一件海棠色的下裙，端坐在椅子上。
“夫人，人来了。”方妈妈垂手站在于氏身侧。
“有劳妈妈了，妈妈去小厨房看看我给老爷准备的雪梨汤，看着点火，别让丫头们给误了时辰。”于氏嘱咐道。
方妈妈出去后这房里便只剩了她们二人，阿染低头垂眼，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叫阿染？”
“回二夫人，是。”
不知道为何，阿染觉得自己刚说完这话，就有片刻感觉到二夫人仿佛在盯着她。等她抬头看时，只见于氏低着头，“说来风儿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于氏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仿佛是指甲上开花了一般。
“二夫人说哪里的话，本来是奴婢不小心冲撞了三少爷，多亏三少爷没责怪奴婢，是奴婢应该感激三少爷和二夫人才对。”阿染脸上挂着有些谄媚的笑，心里却很鄙夷，谢谢光靠嘴说，切！
“你跟着大少爷多久了？”于氏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
“回二夫人，有两年多了。”
“大少爷是我们太师府嫡长子，年少便文采出众，人也温厚，是我们太师府的希望，你须得尽心服侍他。只是你们大少爷房里婢女实在太少，他也不小了，身边也得多些人伺候才是。”于氏语气中似乎是带着笑得，但是阿染却听不出喜悦。
“是。奴婢定当尽心伺候。”阿染心头疑问丛生，这是怎么回事？找她过来就问这些不着调的话，就完事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呢？
“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
阿染踏出房门没一会，方妈妈便又进去了。
“妈妈，你暗中多给我物色一些会些诗词，容貌出众的婢女。”于氏正拿着一把鎏金的剪刀在修建一盆茶花。
“夫人这是想给大少爷屋里放人？”方妈妈有些不解，“大少爷一向都不怎么亲近女色，此举怕是？”
“此是一意。其二，这沈墨君身边所有婢女都不能近身伺候，就只有这个丫头，来历也奇怪，颇得沈墨君的喜欢，若是沈墨君身边多了一些如花似玉的女人，你说这个丫头会怎么办？”
于氏没说但是方妈妈却知道，这天下哪个当奴婢的不想爬上少爷的床。
“不管最后是谁爬上了沈墨君的床，对咱们，都是好事。”于氏说话的功夫“咔”一声，一朵开得很大的山茶花便掉了下来。
“这一支独秀便足够了。”
这话要是让阿染听见了她一定很无语，虽说女子通常比男子成熟得早，但她才十岁多一点，还是个孩子好不好，怎么就知道这些情啊爱啊的了。
过了没几天，竹园便多了一个婢女，说是来伺候大少爷起居的。因着二夫人在太师面前多番暗示孩子大了，需要提前考虑，免得外面那些惹上了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老爷一想，也对，哪个少年郎不爱美人的，便应允了，而且人也是他亲自挑的，也出不了什么错。
这婢女名唤留香，家里原来也是官宦人家，因为父亲犯了错，便堕了奴籍，此女已经十四，身量纤细，特别是那腰身，像是那花瓶的瓶口似的，但是该丰满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含糊，瓜子脸上两弯细长的眉毛，一双眼睛像是水洗一般，含着泪，叫人好不怜惜，说起话来更是轻声细语，弄得阿染很是不好意思。
“阿染姑娘。”
阿染正端着茶水准备进书房给沈墨君送去，闻声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听就是那位来“伺候少爷起居”的留香姐姐，唉，只是自家少爷真的忒不给人家姑娘面子了，来了好几天了硬就是不让人家进房。
“留香姐姐。”阿染笑着行了个礼，“留香姐姐这真的是折煞我了，你叫我阿染就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留香笑着还了个礼，“阿染，你在少爷身边的日子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了少爷不快，少爷才如此不待见我。”
阿染望着眼前这弱不禁风的美人头都大了，这该死的沈墨君，自己的风流债，为啥要让她来档。
“留香姐姐真的多虑了，想来是你来的时间短，少爷你怕劳累了，故而才没让姐姐前去伺候。”阿染只能跟她打马虎眼。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你快些去吧，少爷想来是渴了要吃茶了。”留香手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复又笑道。
“阿染，阿染······”
“啊?啊少爷，您叫我？”阿染正在那神游八极，突然听着好像是有人叫她。
“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出神？”沈墨君右手拿着书卷，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这小丫头一脸迷糊劲，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少爷，这个留香您到底怎么打算的？我真的是有些怕了。”阿染说着还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沈墨君闻言神色一变，眼神有些冰冷，“不急，好戏还没开始唱呢。”
“您唱好戏能不能自己唱，我可不想天天被人巴巴地瞅着，怪可怕的。”阿染白了他一眼。
“哈哈，哟，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沈墨君没事就喜欢捉弄捉弄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却经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才好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