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前厅燕王殿下刚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着门口一声高呼,“庆王殿下到,宁王殿下到”,众人又是一阵骚,这些贵人,平时难得见上一面,今儿这传说中的宁王又要来,哪有不好奇的道理。
开席的时候才发现,到的人数远远多余原本请的人数,来者是客,总不能把人请出去,所以今天太师府的下人格外忙碌。
“砰砰砰”,阿染听见扣门声,忙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顺手就拿起一块布,一看来人,不由地发问:“阿琛哥,你怎的不在少爷跟前伺候?”
沈琛看见人在这神色一松:“少爷的衣服弄脏了,你赶紧随我回去找一套新的换上。”
阿染嘟囔“不是才换的······”
她捧着那套明蓝色交领长袖袍,往前厅那边走去,怕是丫头不小心泼上了菜汁,特意捡了个浅蓝色底的荷囊放在下面,那里面是她特意配的香料,淡淡的竹子味很好闻。
阿染垂首往西侧厢房走去,糟了,忘记问在哪间屋子里。
咦?有动静!
阿染往边上一个侧房走去,因着急是走小路过来,现下她身形掩在树影之下。
“殿···殿下,殿下”
咦?这不是于二夫人房里二等丫头翠儿的声音吗?殿下?难不成有奸情!
阿染眉梢一挑,挪了挪脚步略微扫了一眼,只见平时傲娇的不可一世的翠儿姑娘头磕在青石板上,一下一下,阿染看了都觉得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奴婢该死·····”
阿染往那边一看,这一看不由得愣了,这天底下居然有把蓝色穿的如此好看的人?
那人一身冰蓝丝绸腾云绣纹长衫,镂金浮纹墨玉发冠,袖口是银色暗纹,双眉如漆,眉峰微挑,眉尾入鬓,一双凤眼落了星辰一般,唇如点朱,俊美到近乎邪气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明明是贵气逼人,却又不带烟火气,这两种不大可能组合在一起的气质居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还如此和谐,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想那沈碧心老觉得自己美貌无双,这下完了,人家这容貌,不知甩她几条街,唉,一个男子,听这称呼,想来还是哪位皇子,啧啧,这相貌,这家世,这未来不知道是哪位小姐走了这泼天的大运了。
“真是个妖孽。”阿染嘀咕了一声,默默退了去。
“主子?”那人身后站着个墨绿色劲装少年,一直低头不语,淡扫了一眼那边的树影,默默出了声。
“走吧。”
那人置若恍闻,跨过翠儿丢在地上的托盘便抬步走了。
“阿染?”阿染正在低头想着那是哪位殿下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拍了下左肩。
“啊···少爷?少爷我正找你呢。赶紧把衣服换了。”阿染见到来人正在在寻的沈墨君松了口气,一扫果然是,衣服下摆的地方染了汤汁。
“嗯?换个颜色吧。”沈墨君看了一眼阿染捧着的衣服,笑道。
“怎么了?您不喜欢吗?”
“今日宁王殿下来了,穿的便是蓝色。”
哦,宁王殿下。啊?刚刚那个长得跟天仙一样的人竟然是宁王殿下?不是说得他跟鬼煞一样么,怎么是这么个美人儿?流言误人啊!
沈墨君看了眼似在感叹的阿染,心中一动,这丫头应该也想去见见世面,自己又让她留在书房,想来是惋惜。
“阿染,换了衣服你便随我一起去前厅吧,正好阿琛有事。”
“这···”今日来的都是贵人,万一犯了啥错,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是少爷确实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她略一停顿,“是,少爷。”
前厅人声嘈杂,阿染去的时候便是听说三少爷沈廷风正在同燕王玩儿投壶,想来是沈廷风落了后,脸色有些难看。
沈碧心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那娇美的容颜确实吸引了不少公子的眼光,就连燕王庆王都扫了几眼。
只是这时候沈碧心也绣眉紧拧,也难怪,毕竟这沈碧心同沈廷风一母所处,皆是二夫人于氏一手带大。这于氏前两年便被扶了侧室,沈墨君乃是大夫人杨氏所出,只是沈墨君八岁的时候杨氏便自请身居佛堂,为老爷与少爷祈福,沈墨君自八岁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杨氏。
只听那玄衣金冠的燕王朗声一笑:“你这一回若没投中,沈太师书房中那服《大漠孤烟图》可就是本王的了,哈哈哈。”
“嘶”阿染听见沈廷风后面跟着的小厮倒吸了口气。
也是,且莫说那副图老爷寻了大半年才寻到,又舍了不少好东西才换来的宝贝图,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被这个沈廷风拿去同人家打赌,老爷一生气,他一个少爷,顶多打一顿跪跪祠堂,近身伺候的人可是要倒霉了。
想来沈墨君也是头疼,这可是自己的生辰宴,这下倒好。
“阿染”沈墨君侧身微微唤了一声,他素来知道这个丫头古灵精怪。
“少爷您可饶了我吧,被老爷知道了还不打死我。”阿染嘴角抽了抽,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这秦王可是战马上长大的,谁让沈廷风没事跟人家玩这个,活该!
“书房里的杂书很多都缺了几册,前几日听闻我那同窗好友萧晗家似是有几本······”沈墨君抚了抚衣袖,似是无意说道。
“少爷,阿琛哥是会武功的吧,就是不知道内力这个东西他可会使······”
沈墨君听完这话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含笑,对着沈琛吩咐了几句。
“三少爷您倒是投啊哈哈”
“是啊,该不是怕了吧”
那边人声喧闹,燕王却是左手扶额,右手倚在凳子上,那边庆王似乎在和宁王谈论什么,不过那人侧了身,容貌看不真切,却依然觉得好看得紧。
“廷风还是快些吧,等本王赢了那画,也好取出来和大家共赏,大哥四哥说说,可是有理啊?”燕王本就是练武的,这几句话没有压低声音,沈廷风一听这话,悬在身侧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正磨磨蹭蹭举起箭准备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