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什么人?”营寨上的士兵叫道。
“请速速通报少主,派往柔兆的使者到了。”甘哲回应道。
“你说的少主可是青桦的哥哥?”风信子问道。
“你敢直呼公主的名字!?”甘哲叫道。
“呃。。”风信子觉得自己很失态。“我和她是朋友。”风信子忙解释。
甘哲瞧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异邦人,不禁产生一股不悦。他听闻了这个人的事情,他觉得,他全家战死,自己也只是一个臣民,可他一来,浑身是迷,却被国王关照,现在还成了国家的使者,还和公主成立了朋友。他微微叹了口气,又对风信子说:“你最好能帮我们解脱战争,否则我们觉得你不配有这种待遇。”风信子听到后面兵甲马匹的嘶喘声,他一路只觉大家都很和蔼,甘哲一句话却像是刺破了错觉,他们从不喜欢他。风信子意识到,他的遭遇反而让其他人心里失衡,他一下子就变得情绪低落,寨子门开了他也没有驾马,后面的人过去了,他才反应过来。
一队队的士兵走过,发出衣服摩擦的声音,时不时就能听见马匹嘶鸣,还有他注意到,一直有士兵带着塞满植物的箩筐飞跑,他知道那是草药。他们到了青栎的殿帐,来见的却是邓济雄。一行人很意外,邓济雄告诉他们青栎被龙击伤,昏迷不醒,风信子一听,突然觉得压力更大了,他甚至没有留意邓济雄之后再交代什么。直到邓济雄留意到风信子的异样问道:“大人?”
风信子反应过来:“嗯?”
“您要是不舒服,我们备好了营帐。”邓济雄说道。
“嗯,谢谢,我们一路确实人劳马顿了。”风信子赶紧找个台阶下。
众人先去安置马匹,邓济雄帮风信子带走了他的那匹。风信子没有直接去营帐,他去了来的时候,带着箩筐的士兵去的方向,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痛苦的嚎叫,他握紧拳头,往前走,越往前走,声音越大,越往前走,越觉得声音绝望,他甚至觉得刺痛,他走到一张床铺边,想去看看这个人的伤势,只见那人嘴唇发白,闭着双眼,没有生机。风信子本来还在奇怪这个人的外伤在哪,旁边人一挤,他中心不稳,两手撑到那人下体的被褥上,被褥直接塌了下去,原来这人失去了双腿。
“走开,走开,没事别在这碍事。”一个老人的声音。
风信子本想发火,正准备开口,一抬头,一看那老人正在给另一床铺的人上药,意识到他是军医,不便发作,又觉得自己在这里确实碍事,正打算离开,结果撞见了邓济雄。
“大人?”邓济雄一愣,又连忙对着大家说道:“兄弟们,陛下的特使来看我们了。”
风信子也愣了,这人反应怎么这么快?然后,就看见整个疗伤的地方发出动静,先是给老者端着药罐的士兵好奇的打量他,然后躺着的做起来,坐着的站起来,能扶的扶起来了,风信子看见这场景憋着两行泪,他怕丢人,他慢慢扫过每一张面孔,每一双眼睛,那些眼神,带着寄托,带着希望,他又想起沈医馆的死,想起甘哲,想起还在昏迷的青栎,想起陛下为了救自己的初衷,想起自己当时对陛下做出的承诺。
“说两句吧,特使。”邓济雄先圆场,风信子一听,收起了哽咽,说:“
那些牺牲的人不会白死,我会尽我的努力去为大家争取和平,我这条命就是柔兆给的,大不了,谈判不成我一剑刺死那群王八蛋!”风信子情绪上来,没收拾言辞,竟说出这样的话,他话一出,也觉得后悔,但是大家都在呐喊,邓济雄在带头叫好,风信子想着“也罢,也罢,我本来也就是是个将死之人。”然后他无助的看着邓济雄,邓济雄反应过来说:“特使日夜兼程,心系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休息,我们先让特使稍作休息。”然后风信子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去,又看到了甘哲。
“我本来奇怪怎么这边动静这么大,原来是特使。”
“我来的时候救留意到这地方,现在想过来看看他们。”
”看完了?“
”看完了。“
”我带了些酒,本想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既然你替我看过了,这酒就拿来谢谢你吧。”
风信子本想推脱,又一想这样也许能改善自己和甘哲的关系,便答应了。
他们来到了风信子的营帐,甘哲说是一看风信子就不是海量的人,去风信子的营帐,自己也省去安顿的麻烦,也免了不敬之罪。
这一天,风信子稍微睡一会,便出发了,他毕竟只能等到人家愿意见他,他才能去见,所以他不能在黑夜前往柔兆军营,因为柔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甘哲等人依旧护送,邓济雄因为顾虑到军队,没有前往,这时候,风信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甘哲:“既然他们有龙,为什么不一次性进攻到底?””想把我们当玩物一样折磨?“
”不,龙的出现是有规律的,每次出现的时机不同,但是,每次出现都不超过半个时辰。。。“
甘哲没说完,另一个士兵说“可是我昨天听说现在龙已经能出现半个时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刚开始我们摸住了这一规律,在龙消失之后还打过偷袭,但是后来柔兆也聪明了,他们要么等到我们睡觉再把龙派出来,要么就等我们想去偷袭再派龙出来。被打的措手不及,我父亲和哥哥就是那几次战死的。”甘哲说着说着,又情不自禁提到了他的爸爸和哥哥。风信子听完沉默了许久,昨晚他和甘哲喝酒,明白甘哲心里的痛,也理解甘哲昨天会说出那样的话,甘哲说他这情况,是个人都不舒服,就像什么丢都没做,一觉醒来,你重新开始人生,换了个别人梦寐以求的背景,环境,甚至是人生,这就是老天爷在戏谑所有人。风信子也说,可谁也不知道他的痛,不知道父母,不认识朋友,又莫名其妙被委以重任,被所有人拿不平凡的眼光看待,可他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甘哲告诉他,还是他过的舒服,要是每天在生死之前挣扎,就不会想这么多身外的事情,风信子没有说话。那一晚,俩人都没有醉。
所有人都没想到,柔兆竟派人相迎,甘哲告诉风信子,文明只是一种谎言,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有多野蛮,如果你知道他有多野蛮,他便不再掩饰野蛮。进了柔兆的营寨,所有人都在留意龙的影子,在看它被锁在哪里,或是关在哪里。柔兆的人见状一脸蔑视:“别找了,让你们在这军营里翻,你们也想不到龙在哪。”甘哲一听,大骂道:“那你信不信我现在能一箭戳死你?”柔兆的人忙拔剑,戏谑地说:“来呀。”周围的柔兆士兵见自己人拔剑,“噌噌噌“都架起兵器对着风信子一行人,一行人也不甘示弱,自发地缩成一小圈,风信子担心情况恶化,看向甘哲这,甘哲没有留意他,只是在注意柔兆的士兵。
“都给我住手。”一个中年声音一出,柔兆的士兵齐刷刷地看向那个人,然后纷纷收起兵器,风信子一行人见状,也放下兵器。挑衅的人忙作揖说:“主帅。”
“一条装腔作势的狗罢了。”甘哲掩盖不住自己的愤怒,继续骂道,风信子忙去制止怕情况恶化,被叫做主帅的人看见风信子说:“曹邦?”
在场的除了风信子,都听到了一个名字,“曹邦”,傀儡雇佣兵团的头领。风信子没有在意,柔兆的人在疑惑曹邦在哪,连主帅都奇怪叫他都没有反应。后来,两边的人齐刷刷看向风信子。风信子指着自己:“我?”
主帅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傀儡到处在找你。”
风信子这才意识到“曹邦”是在称呼自己竟一下子笑了出来:“哈哈。。。我。。我不记得我去哪了。”
“什么?”被称作主帅的人听他说完,摸不清头脑。
“我失忆了,听你这么说,你认识我?”风信子说。
“你问问在这的谁不认识你?”主帅仍在以为他要耍帅。
“甘哲,你知道我么?“风信子忙去问甘哲。
甘哲一时间没法相信,这么迷一样的人居然是曹邦,但他仍克服自己的心情说:“曹邦,傀儡的头领,在三国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手下的雇佣兵团极具战斗力,曾救过。。。”甘哲像是明白了什么又继续说道:“曾受雇救过我们上章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