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她想。
天边泛起一层鱼肚白,钟楼刚刚敲响六点的钟声,这也许是人一天中最困倦的时候吧,不过,我差不多已经不算人了,她在心底里这般调侃自己,你只是一个……用什么词来形容?行尸走肉罢了。
但偌大的城堡里没有一个人,其实什么时候走还不是一样,她想到这里,便一脚蹬飞了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穿上衣服,正当推开门时,阿祖拉又觉得似乎不行,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不是太暴露了?再者,海洛布森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要让他们看出来了,我可就彻底凉了。
必须伪装下,阿祖拉思忖着,于是她便把拯救之翼穿上(之前被热心的布莱克伯恩修好),外面又披上一件黑色风衣,用围巾掩盖了口鼻,再把蓝色的长发盘成一个团,高高的立在头上,最后戴上帽子,拉紧束带,完工!
她站在镜子前,好好的打量了自己一番,很好,连我自己都差点不敢相信镜中人是自己了,更何况那些只能偶尔在报纸上看见我的黑白相片的民众呢?阿祖拉心底里暗喜,她拾起地上的匕首,插在腰间,伴着一声巨大的轰鸣,风衣被气流刮得乱舞,窗子被打击着呯呯直响,一道黑影从窄小的天窗直冲而出,如一颗流星般撕裂了天幕,只留下一道凝华的冰晶向南延伸而去。
一整天的飞行让阿祖拉疲惫不堪,但她仍打起精神,小心的在江北降落,寒风漫过山坡,成片的枯黄的狗尾巴草、茅草随之摇曳,远处残破的废墟,未寒的尸骨,让她有些恐惧又有些激动,江南的星星灯火,让她心旌摇动,一尺鹧鸪受惊了,它从草丛深处惊慌的逃向空中,向江南飞去,一些刚刚还在翩跹的蝴蝶,瞬间就被这排山倒海的草浪吞噬了,拨开密集的草丛,就如一列列像冲锋陷阵的士兵,在猎猎的风的领导下,身子此起彼伏着,举起一把把利剑,呐喊着,似在向她包围,向她攻击。
她感到很不安,天色已晚,阳光无力的撒出一圈红晕,只想加紧赶路,穿入迷宫般的废墟,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她所熟悉的,泥土剥落的墙角边上,细碎的野花孤零零的开在风里,似乎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接着,阿祖拉开始看到三三两两的被遗弃在路边的尸首,然后便是四散的武器,间或还有亡灵军队的遗体,丹阳打得太惨,成千上万无辜的平民丧失了他们的性命!她感慨万千,想着想着,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江边,对岸高大的哨塔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异动,几盏探照灯的光束向她疾掠而来,但阿祖拉并不着急,仅凌空腾起,灵活的躲过了灯光,向对岸飞去,借助着南头号导航系统(UST的),锁定了帕特里克(她在他的战甲里安上了定位器)。
到了,她轻轻的降落,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房间内的帕特里克一打开门,门外站一个人,“他”戴着黑色的大帽子,身体则裹在一条黑色大毯子里,整个脸也被罩盖的只留下一双……白色、空洞的眼晴。
他下意识的抽出了刀,向后退了两步,用刀尖指着“他”的胸口厉声质问:“你是谁?你的眼晴为什么是白色的?”
“他”没有回答,反而轻巧的躲开了帕特里克的防御,一把搂上了我的脖子。
一种好熟悉,但又充满陌生的感觉……
“帕特里克,你不认识我了么?”一个亲切而又熟悉的女声从口罩下传来,“我是阿祖拉呀!”
“你?”他顿时心乱如麻,“你怎么可能……可能是她?”刀也放了下来。
“怎么可能不是?”她松开我,费力的把口罩摘下,帽子丢掉,“自己看看吧!”
还真是你,阿祖拉,帕特里克想,还是蓝色的头发,但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我所熟知的阿祖拉不一样,多了一层神秘与邪恶,还有以前最让我着迷的,有着蓝色瞳仁的大眼,现在被一片的虚无与空白取而代之,他又喜又悲:“你不是被恐惧魔王抓走了么?你的眼睛又怎么了?”
阿祖拉无奈笑笑的,耸了耸肩,“我是被恐惧魔王带走了,他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想把我变成艾比盖里第二,当然,他几乎成功了,但努尔给我恢复了能控制身体的能力……不然,”说着,她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帕特里克的喉咙上比划了两下,“你早被我像艾比盖里打瑞恩一样的给杀了。”
“努尔?你确定是那个已经变成鬼的家伙?他不是死了吗?”
“他是死了,不过实体又给他复活了,于是他现在是实体的部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实体303跟我们是站在一队的?”
“努尔他没有说,但看上去应该是这样子的。”
“呵呵,不过能死在爱人手里也算是一种好运气吧……”他放松下来,开始调侃阿祖拉:“不过,我也挺喜欢你被魔化时的样子,干脆别改回来了,战争胜利后,有这么个妻子想想也挺酷的。”
“好了,好了,别皮了,我现在是个卧底,时间不多。”她敛起了笑,把匕首收好,严肃的说:“恐惧魔王逼着我研制空气病毒,我也只好去做,这样病毒可以以空气为媒介传播,但它的基因结构如现在的病毒基因结构大体相同,所以……”她从毛毯中掏出一瓶蓝色的药水和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手上,说“这个是疫苗和配方表,带着它,大规模的生产,并给尽可能多的人注射,记住,一个月内要完成,因为恐惧魔王要我在一个月内完成,我顶多只能争取一个月的缓冲时间。”
“好。”帕特里克迅速把它们放入了自己的物品栏中,“还有呢?”
“海洛布林已经令恐惧魔王带着人一个星期后在峡谷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拦截瑞恩他们,如果你不想让我们的精锐被一锅端的话……那就带人去接应他们。”她想了一下,又说“恐惧魔王带着末影之星,小心点。”
“没事,我有能源之星。”说着,帕特里克打开了身上战甲的所有系统,“它的潜力已经被充分发掘,我肯定要把他打成骨粉,用来给你养花。”
阿祖拉有点吃惊,但又笑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必需回去了,最后一点,以后你发现我和海洛布恩等人站在一起时,不要相信那时的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如果我向你攻击,就装出用尽全力打的样子,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对你动真格的呢?”
说完,她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消失在雨幕之中。
他长叹一声:“看来,我们有了个高级间谍……”
同样,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的那个黑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