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比盖里的尸体逐渐冷下来,变得僵硬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僵尸的瑞恩仿佛还残存着最后的意识,向着断桥边摇晃着走来——脚底一滑,摔下了峡谷。
远方,帕特里克和达里耶正骑着快马向这里飞速赶来,前者披着铠甲,拿着大刀,后者戴着面罩,系着围巾,手中是两把自动手枪。
“快快快,他的生命气息已经很弱了,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阿祖拉透过通讯器那层屏幕,焦急的催促道,“如果让他给死了,再好的医术也无力回天。”
“你没看我正在尽力赶去吗?”帕特里克低头看着通讯器抱怨,“这马跑的一点都不快。”
在一旁的达里耶神情高度紧张,由于是土匪出身,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预知能力特别强,达里耶能够感觉到,尽管海洛布林不在这里,但不死族还有很多,“帕特里克,小心点,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突然袭击。”
屏幕里的阿祖拉张开嘴,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但帕特里克索性关掉了它——在这里,必须心无旁骛。
“你这个蠢蛋,”在襄州城内的阿祖拉忍不住大叫,如果帕特里克就在她面前,她真想抽他一耳光,“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跟你讲,你怎么就把它给关了?”
两人经过了镇南关附近,那里有很多僵尸——其中还有不少是最新的感染者,密密麻麻的数不清,全都面无表情的到处游荡。
“什么时候病都变得这么强了,咬一下马上就会尸化?”达里耶自言自语。
“疫苗这事,刻不容缓,如果再由病毒这样传播下去,我们不出半年就灭亡。”
达里耶点点头,他赞同帕特里克的观点。
有几只僵尸围过来,帕特里克反而两脚一夹马肚子,马蹄重重的砸在僵尸脑袋上,僵尸当场毙命,躯体滚在路边,四肢微微的颤抖。
前方,一座断桥渐渐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10多只不死族,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两个人正向他们飞速奔来,于是贪婪而又狠毒的瞪着帕特里克和达里耶,嘴里嘶吼的走向这边。
“跳!”帕特里克从马上一跃而起,双脚落在雪地上激起片片雪花,达里耶也跳下马,顺势从腰间抽出两把枪。
帕特里克双臂展开,像陀螺一般在雪地上飞速旋转,任何挡在他面前的僵尸马上就被砍成两截,内脏四处飞溅,绿色的血洒在地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看着眼前的战果,他倒吸一口冷气,“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医生能造出这样的东西?”
达里耶连连放枪,击毙了几只企图靠近他的僵尸,一只小白想从背后偷袭,也被一枪射死在雪地上。
他们走到悬崖边,注意到了已经跌落在悬崖底下的瑞恩,“就是他?”达里耶虽然带着围巾,但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看上去真惨不忍睹,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被打成这样。”
“上次米斯达克不就被你打成这样了?”帕特里克的声音透过面罩,嗡里嗡气的,倒增添了许多喜感。
“那个……不算可以吗?”达里耶不好意思挠挠头,“现在先去救人吧……”
“我们来晚了,看上去他已经变成僵尸,这可如何是好?”帕特里克盯着地上绿色的血迹,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通讯器开始震动,他低头一看——是是阿祖拉打过来的。
“说你别挂,你偏挂了,我还有事没讲呢,”阿祖拉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许愤怒,“那个辐射源是不是感染变成僵尸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
“恩普利刚刚打卫星电话给我,说他变成了僵尸。”
“那怎么办?”达里耶插上一句。
“你背包里有瓶虚弱药水,跳下去给他灌上,再把他带回来就行了。”
“直接把他打晕拖回去就行了呗,干嘛这么麻烦?”达里耶问道。
“哎呀,现在的情况是你不杀了他,他就杀了你,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给他灌瓶药吧,”阿祖拉解释完在这停了一下,又叮嘱道,“我再说一遍,千万别给他弄死了,变成了僵尸还好说,但死了我也没法。”
帕特里克这次等到听完了阿祖拉说完全部的话,这才向悬崖下抛了一颗末影珍珠,一阵紫色的气体散开,他已经瞬移到了瑞恩的旁边。
“啧啧啧,”他不禁感叹,“海洛布林也太残忍了。”
瑞恩感觉到了帕特里克的气息,挣扎的想站起来,他见状一把将瑞恩摁在地上,打开虚弱药水的盖塞,强行将药水灌进瑞恩的嘴巴,瑞恩支吾两声,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停止了挣扎,他那眼眸中的猩红也渐渐变淡,微微泛白。
帕特里克一把拎起瑞恩,瞬移上了悬崖,看着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心里感慨万千……
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变成这样了。
“那里好像还有个女孩?”达里耶注意到了悬崖那头的艾比盖里,指着她问,“她竟然没有尸化,要不要把她也顺便带回去?”
“额……没有感染病毒确实是个奇迹,”帕特里克盯着插在她头上的两只箭,“但她死了,带回去也只能给她埋掉,这场战争需要掩埋的尸骨太多太多……”
瑙鲁斯静静的站在悬崖的另一头,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雪花落了他一身,但他却毫无感觉——但嘴角已经微微上扬。
“人类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他们啊,必败无疑。”
他双手托起艾比盖里已经僵硬的躯体,拔出他头上的那只箭,递给站在一旁的啾,“好好拿着它,将来可能会有用。”
啾慎重的接过箭矢,把它放进背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回地狱,我将要告诉那些自不量力追逐王位的狗东西,谁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恐惧魔王打开了下界传送门,一脚跨进去——
江山将会易主……
“用你的绷带给她治疗一下,血不能流太多,”他把艾比盖里放在灵魂祭坛上,“给她准备一套新的衣服,还有把地狱血杖拿来。”
啾肩上的绷带松落,轻柔的覆盖在艾比盖里千疮百孔的躯体上,泛起淡淡的黄光,肌肤正在以可见的速度修复,血污逐渐被清理干净,脑袋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最后,她的身体完好如初。
“在这里——”啾说着,双手奉上。
“这么多年了,公主的样子变了许多,但是她仍是她,我能感觉到她给我带来的冲击,”恐惧魔王接过权杖跟衣服,有点小激动,“开始了,让我来唤起你沉睡的记忆吧。”
他用地狱血杖抵住艾比盖里的胸口,杖尖的红宝石瞬间变得透亮——它与艾比盖里的心已经产生了共鸣。
“回来吧,幽冥公主——”
幻境中——
艾比盖里看到了跟之前阿祖拉看到的一样的景象,只不过,那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人——
“你好啊,宿主。”
她之前静静的坐在那里沉思着,脸上带着一种忧郁,这种神态想必是最近才有的,因为她的两颊仍然是那样的年轻美丽,那线条分明的唇型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出现丝毫的减损。
当看到艾比盖里时,她才起身,说出来那句话。
“你是谁?你能解释为什么我在这个地方?”
“从下一秒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她不紧不慢的说,悦耳的嗓音好像给难以捉摸的讽刺披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青纱,“不要害怕,这里是你的心,是你的灵魂深处。”
艾比盖里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被眼前的这个人勾走了魂——
那个人没有直视艾比盖里,而是凝视着树立在大堂门口两座倒下的雕像,缓缓的从身后抽出地狱血杖,向他的胸口刺去——
“让我们合二为一吧……”
艾比盖里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胸口爆出一团血花,跌倒在地。
这一次,她从精神上,也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