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
“陈戍洲!”
“叫哥哥。”
林绮瞥了他一眼,晒红了的脸上扬起一个傲气的笑容,随后再看向他,压低了声音,眯着眼挤出一个坏笑,道,
“那你先救救我。”
陈戍洲抬手摘下自己的帽子,抬腿走上青砖台阶,把帽子压在她的头上,生生盖住了她的眉眼。
“又惹老师生气了。”
林绮的视野顿时被这顶白色军帽盖住,她抬手把帽子往上抬一些,视野清晰的时候陈戍洲已经走到房檐下了。
这是座老房子,准确地说,是一座很老的房子,已经有一百四十年的历史了,是林绮的祖宗留下来的。
她现在就立正站在院子的正中间,已经被罚站了一个小时了,原因是:早上起床时迟了五分钟。
两分钟后。
陈戍洲先从正堂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稍微停顿一下,随即转头看向身后。
骨节分明的手抬着青色的门帘,爷爷从门帘后走出来。
林绮咬咬牙,瞬间站得笔挺。
爷爷身子骨很硬朗,七八十岁了,还能健步如飞,说实话,爷爷确实还能持着荆条指着她满院子打。
爷爷的身子骨完全支撑得起这种对她而言惨绝人寰的锻炼。
“咳咳。”
爷爷清清嗓子,负手站定在她面前。
皱纹布满的眉头缓缓抬起,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
林绮目光坚毅地看着正前方,静静等待‘老领导’的训话。
“林绮,认错吗?”
“报告爷爷,认错!”
“甘愿领罚吗?”
“报告爷爷,甘愿领罚!”
“以后几点起?”
“报告爷爷,六点整准时起床!”
林绮字正腔圆地回答爷爷。
她从十岁开始跟着爷爷生活,最开始被父母寄养在爷爷这儿。
后来……她就只剩下爷爷这么一位有血缘的亲人了。
“戍洲回来了,他会在家呆一段时间,你明天跟戍洲一起晨练。”
陈戍洲看着她的那双眼里闪过笑意,随后他幽幽开口,道,
“小林绮,既然老师开口了,明天早上由我叫你起来晨练。”
林绮目光一紧,随后狡黠地笑了一下,三两步很自然地凑到爷爷身边撒娇道,“爷爷,我以后一定早起,我保证每天都按时起床!”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作一副发誓的样子。
她爷爷可不信她这一套。
只见爷爷冷哼一声,嘴角的白胡子一翘,“就这么定了,你一直跟着戍洲,由他管束,直到他休假结束。”
白胡子老头中气十足地撂下这么一道命令,然后转身回房间去了。
她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陈戍洲,见他没什么反应,眨了眨眼。
陈戍洲淡淡看着她,抬手把自己的帽子从她头顶摘下来,“林绮,你别指望这样对我撒娇就让我心慈手软。”
“好吧。”林绮垂眸,一时垂头丧气起来,忽然她灵光一现,抬眼看着他笑道,“陈戍洲,你去年走的时候,说今年休假了带我去旅游呢!你没忘吧。”
陈戍洲看了她一眼,沉声回答她,“忘了。”
他转身欲往自己那间空置了一年的房间走去,左手袖口忽然被人拉住。
一回头,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陈戍洲眸色一沉。
这个小丫头……
“陈戍洲,你肯定没忘。”她一脸挑衅地看着他,忽然跳起来摘掉他刚戴好的帽子。
随她去吧。
林绮好像对他的帽子很感兴趣,一直翻来覆去地看。
“那你说,想去哪?”
陈戍洲走到旁边的石桌边坐下,左手搭在石桌沿处,漫不经心地敲着,目光随着她跑来跑去。
林绮把帽子放在桌子上,坐在陈戍洲旁边,左手支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陈戍洲,半晌后,声音软糯道,“你还没爬过山吧?”
“……”陈戍洲无言以对,他没爬过山?这是他今年听过最搞笑的笑话,“哦,你还没爬过山,那我们明天去爬山。”
林绮也不否认他说的话,反而笑起来,笑的眼睛弯弯的。
陈戍洲抿唇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问她,“林绮,你今年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没什么想要的,反正是在学校里面过,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过生日的时候肯定是在军训。”林绮垂眸看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红痣。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处,喃道,“如果我许愿能成真的话,我希望我过生日那天会下雨!”
陈戍洲闻言轻笑,“谁让你读书晚呢?二十岁才开始读大学。”
“你读书早,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儿听我胡侃?”林绮站起来,拍拍牛仔外套的灰尘,朝他咧嘴笑了一下,“陈戍洲,你答应了我要去爬山,那你去跟我爷爷说一声。”
“好啊,叫声哥哥我就去。”
“陈戍洲……你说了我再喊。”林绮淡淡地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快去吧。”
“好。”
这个四合院里承载着岁月的古朴,在一个年轻姑娘的影响下充满了活力,他的这间东边的屋子和林绮的屋子遥遥相对着,隔着一个还算宽阔的院子,他房间的门口旁有一棵被修剪过的枣树,枣树旁就是影壁,影壁后是大门。
院子的西南角是厨房,厨房门外种着紫藤,夏日的时候会留下一片阴凉。
两分钟后,当他从老爷子房间里走出来时,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没了林绮的人影。
“林绮,又跑了?”
“怎么了?”
林绮闻声,从他的房间伸出头来,看着他笑笑,“我在帮你整理一下房间。”
陈戍洲闻言后立刻沉眸说,“我不要粉色的床单。”
“放心,我审美已经提升很多了好吧。这个怎么样?我已经准备了半年了,就等你回来给你铺上。”
“……还有别的颜色吗?”
“你不喜欢紫色啊?那太可惜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几种不同程度的紫。”
陈戍洲看着自己面前这紫色的床单,忍不住撑腰站着看向她,“林绮,你故意的。”
“没有吧。”林绮禁不住笑起来,说话都带着笑声,“哥哥,你怎么这么想我。”
陈戍洲看着她,沉声问她,“小林绮,你……”
“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