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孩童模样的陈澈坐在龙椅之上,冷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证人:“我问你:严嵩之子严世藩勾结倭寇,这事是真的吗?”
罗龙文磕头如捣蒜,不停求饶道:“回陛下,这事的确是真的!严世藩每次和倭寇书信来往,都是通过小人来传递。我只是听从他的吩咐而已,求陛下开恩饶命啊!”
在历史上,严嵩的儿子严世藩的确是被皇帝赐死而斩首。而他的罪名第一条,就是“交通倭虏,潜谋叛逆”。把它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严世藩勾结倭寇,准备谋反了。
虽然这也是一系列政治斗争后的结果,甚至后世认为这罪名也算是冤枉了他。但因为严世藩自己恶贯满盈,即便是被冤枉的,所有人也都觉得杀得好!
至于这罗龙文,在历史上是严世藩的死党兼幕僚。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的确勾结了倭寇!
而在这条次世界线里,赵高等大奸臣把他抓了出来,显然是想让历史重演,通过他勾结倭寇这件事,来构陷严世藩,以起到打击严嵩的目的吧。
对陈澈来说,目前是人证物证俱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也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即便这和他当初预想的不太一样,但只要是四大奸臣里的人倒台,他都会乐于看到。于是,他便也来了一招顺水推舟,厉声问道:“严嵩,现在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成功地引起皇帝陛下对严嵩的猜忌,秦桧的脸上带着得意之极的笑容。
那天,当李林甫告别了严嵩之后,他的马车又一路来到了秦桧的府邸。
秦桧亲自来到门口,将他迎了进去,又笑道:“李兄,今天您不知是何雅兴,竟亲自登门来拜访,让愚弟家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林甫却冷笑一声:“还雅兴!秦贤弟啊,你都死到临头了,难道你还没有察觉吗?”
“这话是从何说起?!”秦桧一脸懵然,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此刻陛下丢出这么一个摄政大臣的职位,又表现出特别中意你的态度,是把你推到火上烤吗?”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您的意思是说……”
“晏子的二桃杀三士。”
这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典故,而秦桧一听就瞬间明白了:“您是说:陛下丢出这摄政大臣的职位,就是想引诱我们四个领班大臣自相残杀?!”
“没错!你好好想想:陛下虽然今年才三岁,甚至不久前才刚刚断奶,但他却武能带兵降十万,文能智谋败曹操!可见传说是真的,他的确是天神下凡,附身在这个三岁孩子身上。这么一个如此文韬武略的君王,会这么轻易地就交出朝廷大权吗?!”
秦桧也想通了这点,顿时一副冷汗直流的模样,用袖子不停擦汗,又哀求道:“李兄,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李林甫却故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和你同为领班大臣,私底下又互相欣赏,甚至称兄道弟,我自然不会害你!可是,你也知道赵高这人,他刚愎自用,又从不把我们三人放在眼里。只怕他到时候一心想着夺取摄政大臣,会着了陛下的道,千方百计地加害于你!还有那严嵩,我们同朝为臣多年,想必你也清楚他是只狡猾无比的老狐狸。保不齐他也会因为垂涎这官职,而对你出手!”
他这番话就是故意造成秦桧现在是四面皆敌,而他是他唯一的盟友的错觉。
但是像李林甫这种人,你要是相信了他,那无异于把自己交给一只凶恶的猛虎,到时候只怕是会被吃干摸净,尸骨无存!
秦桧也不是什么愚笨的人,他的眼睛中闪过狡黠的光,脸上却是一副十分慌乱的神色,哀求道:“李兄,现在只有你还真心待我,也只有你还能救我了!只要你有办法救我,这摄政大臣我可以不当,到时候我情愿向陛下上奏,举荐李兄来当!只希望李兄看在我们多年同朝为官的情分上,救救愚弟吧!”
这么一边说着,一边秦桧就要向他下跪。李林甫赶忙装作热情地扶起了他,说道:“贤弟快不要如此,兄弟我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害了!你看,我这不是马上就过来提醒你了吗?而且,我对权利没有兴趣!这摄政大臣谁爱当谁当,我只是不忍心看见你就这样被推入火坑,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李兄,你对我的情谊真是恩重如山,小弟铭记在心!以后只要你吩咐,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还请教教小弟现在应该怎么做吧!”
“唉,陛下神文圣武,是个非常了不得的君王!此刻他想要的,必定是能够独揽昊国的大权。如此一来,我们这四个领班大臣,就成了他的绊脚石,这是其一。其二,我能看得出来这是陛下的计谋,赵高和严嵩也必定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以他们的野心,只怕他们会将计就计,借陛下的刀来杀人啊!”
“没错!这下我可真的是进退两难了:我要是打算坐这个位子,赵高和严嵩一定不会放过我,会一心想把我置于死地;但我就算是想要退缩,把这个位子拱手让给他们,这也会破坏了陛下的计谋,陛下又一定是不会饶了我的!”
“所以,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说着,李林甫俯在秦桧的耳边,把自己的谋划告诉给他,又说道:“如此一来,我们一起先下手除掉赵高和严嵩。然后我们再一起上奏,称自己无德无能来当摄政大臣,把陛下交出来的朝廷大权,又交还给陛下。这样的话,我们既可以明哲保身,同时在陛下那里又有了一份大功。最后等陛下去前线打仗了,这个朝廷又没了赵高和严嵩,那还不是我们两人说了算吗?”
“妙计!妙计!”秦桧一副钦佩到五体投地的模样,连连称赞道:“李兄真是诸葛在世!也是我秦桧的活菩萨啊!”
“哈哈哈,你我情同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谋划完毕之后,李林甫就告辞了,秦桧又亲自一路把他送出府门。直到看着他的马车走远,秦桧才对他离开的方向,原本殷勤的笑脸一下子变成厌恶之极的表情,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