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苦着脸:“这个师父可不能随便拜,不然珊瑚就成我的师娘了!”
盛容峋不解,盛长歌一五一十跟他道来,连安平公主之事都没有隐瞒。
从小到大,盛长歌都不会欺骗盛容峋。
盛容峋倒是有点惊讶:“你竟然知道安平公主之事?”
盛长歌点头。
盛容峋很欣慰:“做的很好,我们桃姐儿长大了。”
唐二道:“我原以为你会假装没见过我。”
盛长歌摇头:“我从来不骗阿兄。”
盛容峋笑道:“既如此,这个师父是不能拜了。”
唐二道:“原就只是一句玩笑话,哪里认真要拜师的呢?况且刚才与娘子交手,娘子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身手已是十分不易。大家互相切磋学习罢了,我哪敢自称什么师父。”
盛容峋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好太过随意了。桃姐儿,你只称呼唐先生便是。”
盛长歌依言行礼,唤了声:“唐先生。”
唐二便不再推辞。
三人又叙了会儿话,唐二便要告辞。
盛长歌问道:“明日几时到练武场?”
唐二笑道:“我与你之前那位师父不同,没那么多规矩,想起一事是一事。这几日的功课就是方才交手那几招,下次见面我依然使那几招,你回去仔细琢磨,看看能否想出克制我的招数。”
盛长歌道:“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能与先生见面?”
唐二道:“我有事要出京,这几日便要走,还没确定回来的日子。到时候我遣人告诉容峋,他再告诉你就是了。”
说完跟盛容峋打了个招呼,又从窗户跳走了。
盛长歌心内好笑,怎么这人不喜欢走门只喜欢走窗的吗?
只是他怎么会跟盛容峋认识?
原来当日盛大夫人救助唐二,后面有许多事情都是盛容峋帮忙的。唐二从盛府出去,也立起了一番天地,不像盛容峋走的是官府正派路线,他在江湖三教九流之中倒是颇有声望。
且有些瞒上不瞒下的事情,盛容峋不知道,唐二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时时递些消息给盛容峋。像先前上元节刺杀一事,便是唐二先收到风声,报与盛容峋的。
一来二去,两人互相帮助,倒是成就了彼此不少事情。且两人虽出身地位全不相同,但在某些事情上却见识一致,因此反而结为至交。只是唐二与珊瑚一事,盛容峋却实在不知。
回房后,盛长歌一直盯着珊瑚,还动不动露出古怪的笑。
珊瑚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问:“娘子这是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盛长歌冷不丁问了一句:“珊瑚姐姐,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过二十了吧?”
珊瑚道:“是。娘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盛长歌道:“这个年纪,也该嫁人了。你看,阿娘房里的琥珀姐姐去岁已经出嫁,珍珠姐姐的婚事也有了着落,怎么,唐二倒是不急的吗?”
珊瑚红着脸啐了她一口:“娘子才多大,怎么满口嫁不嫁的,也不害臊。”
盛长歌笑道:“我为你着想,怎么你反而还说我。”
珊瑚的脸依旧红着:“哪儿有未出阁的小娘子说这种话的。何况我是盛府的人,一切事宜自然全凭夫人做主,再说我要是走了,谁伺候娘子。”
璇玑故意沉着脸道:“珊瑚姐姐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几个纵算不及珊瑚姐姐妥帖,可也不是死人,怎么就不能伺候娘子了。”
璎珞道:“就是,我们几个虽笨,但也不能耽误珊瑚姐姐嫁人。”
玲珑道:“我听我阿娘说了,府里有好几家有小厮的都悄悄跟她打听珊瑚姐姐呢,想把珊瑚姐姐娶回家呢!”
珊瑚羞得跺脚:“都是娘子把你们惯会了,一个个满嘴里没遮没拦地胡说起来了!我总要回了夫人,打你们的嘴!”
盛长歌从床上跳下来:“是应该去回阿娘,不过不是为了打嘴的事,是为了其他的事!”
说着便往外跑。
珊瑚在后面急的直追:“娘子!您可还没更衣呢,怎么能这么跑去见夫人!”
后晌的时候,盛大夫人房中便传出话来,府里现在可婚配的丫头小厮们也不少,若有双方互相有情义的,可找了管事妈妈报与盛大夫人。若有不好意思的,便由盛大夫人做主,替他们牵个红线,一应嫁娶费用由府里承担。
消息传出来,有适龄丫头小厮们的几家都开始盘算,小厮们骤然都高大起来了,丫头们也变得更温柔妥帖了。
玲珑又抱了一堆糕点进来分与其他姐妹们:“这几天我家的门槛都要被踏坏了,都来求我阿娘让我在珊瑚姐姐面前说好话,我家竟成了香饽饽了。”
珊瑚咬着牙道:“你个小蹄子,也学会打趣我了,说不准人家是去相看你的。”
璇玑拍着手道:“那可不是,我听说啊,玲珑已经有婆家了,对方已求到了夫人那里!”
璎珞十分好奇,摇着璇玑道:“是谁呀,你快说呀!”
璇玑抿着嘴儿笑看玲珑,玲珑倒是大方:“便是我姑母家的表哥,现在在二门外伺候郎君们外出的。”
珊瑚摇着头:“你也不害臊。”
玲珑道:“这有什么可害臊的,男婚女嫁本是天经地义。况且我和表哥一道长大,知根知底,岂不比配给其他人要强许多。”
盛长歌大笑:“好!说得好!既如此,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大大赏你一份嫁妆!”
玲珑欢喜非常:“谢谢娘子!”
她得意地望着珊瑚:“珊瑚姐姐再不抓紧些,娘子就不赏你嫁妆了!”
珊瑚红着脸扑上去:“我撕烂你这个蹄子的嘴!”
玲珑求饶,忙跑到璇玑后面,拉璇玑挡着她,珊瑚却又不依不饶。
一群人在屋子里追来打去,好不热闹。
窗外有老嬷嬷咳嗽了一声:“姑娘们渐渐大了,怎么反而没有规矩起来。在屋里打打闹闹的,是什么规矩?”
当下几个丫头都捂着嘴,轻手轻脚起来。
盛长歌道:“妈妈且放心,有我看着她们呢,不妨事的。”
璇玑小声嘟囔:“这些婆子们,成日家吃了酒,就来寻我们的不是。”
璎珞道:“这本就是她的本分,也是我们闹得太不像样子了。”
盛长歌托秦三郎带了话,第二天,唐二就跑来求娶珊瑚。
盛容峋愕然:“你不是要出京吗?”
唐二道:“还不是令妹使人告诉我,要是还不来提亲,便要把珊瑚许配给其他人了。”
盛长歌捂着嘴嗤嗤地笑:“我是为先生好,可是先生好像不领情。况且珊瑚姐姐也大了,唐先生还不娶她,莫不是要辜负她?”
唐二道:“容峋你看看,你这般老成持重,怎么就有个这样的妹子。”
盛容峋最为护短:“桃姐儿说的也有道理。女儿家最好的年华能有几年,总不能让珊瑚一直等下去。”
盛长歌摊摊手:“你看,我就说吧。”
她继续道:“我都想好了,珊瑚陪了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我当然要为她好好谋算。况且当年我曾答应过先生,要好好待珊瑚,自然不能食言。先生和珊瑚姐姐的婚事,彩礼嫁妆,房屋布置,一应都不用操心,我派人替你们打点,先生只要当好新郎官就好。”
她顿了顿:“只一点,我把珊瑚姐姐交给你,你一定要对珊瑚姐姐好,若是被我知道有什么不妥,我可绝对不依的。”
唐二收敛了神色,对盛长歌施下一礼:“多谢娘子。”
盛长歌还了一礼:“先生不必客气,原本就应该是我谢先生。当年上元节,若不是先生提前得了消息报与阿兄,我盛府现如今是什么光景,我实在不敢想。”
那年上元节,何等凶险,若不是盛容峋得到消息提前做好万全准备,陛下和她早已在船上殒命,盛家怕也早都被问罪了。
盛长歌道:“我与阿兄不同,没什么可感谢先生的,只能做这点微薄的事情,聊表谢意。”
盛容峋很欣慰:“我也一直很感激这些年来你递给我的各种消息,只是想不到怎样表达谢意。”
唐二道:“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是本分罢了。况且这几年你也明里暗里帮了我不少,不然这江湖里,我也不会这么一帆风顺……”
他还待再说,却被盛长歌打断了:“先生!你再推辞的话,我便回了阿娘,将珊瑚姐姐许配给其他人了!”
唐二道:“我这哪里是推辞,只是这些场面上的话,我们必得走一遍流程。不然被人家说我唐二不知礼可怎么好。”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唐二道:“我是一介粗人,不懂这些嫁娶的繁文缛节,既然娘子要替珊瑚操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应事宜全都交托给娘子了。”
盛长歌道:“这是自然,先生且请放心。”
眼看着唐二又要跳窗户走了,却突然回过头来:“唐某此去是为处理帮内一些事宜,我看娘子小小年纪,然心中已有大主意,娘子可有兴趣,随唐二一起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