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戚如偷偷掐了掐迟若赋的手腕,悄声说道:“诶,你可得好好想想啊,我总觉得不对,像是前面有什么巨大的陷阱似的。我看啊,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快就将族宝还给他们为好。”
蓝姨像是没听到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语气十分平淡:“我的态度就是这样了,若不给我族宝,我便无法完成接下来的事。”她的语态十分断然。
迟若赋低下头思索了一下,道:“好吧,希望你勿要让我们失望。”
蓝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接过迟若赋递过来的族宝,而后用手巾仔细地将其包裹起来,便施展法力,将其送了出去。
此时,山洞外的狐仙处顺利地拿到了族宝。
众狐仙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兴奋,快乐在他们的眼中只能存在一瞬,似乎有其他的什么事将他们困住了。
一个看上去年龄稚嫩的狐仙怯怯地开口:“蓝姨之前说过,族宝一到,她也要准备走了,这是真的吗?可是…她要去哪里啊?为什么不带上阿宝,阿宝那么喜欢她…”
说话的狐仙身旁一个男性狐仙满脸悲痛,但又勉强抑制住,假装平和地开口道:“是真的,蓝姨要去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的。”
山洞里面的人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这番动静。
但当族宝飞出山洞的那一刹那,几人都能明显地感受到,气氛中的某种成分似乎变质了,而之前的一切,像是灾难和欺骗来临前,壮美而华丽的假象。
蓝姨的脸上瞬间少了许多东西,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众人的时候,眸中多了几丝决裂的波光。
郑戚如看出来了不同,她的眼睛越发明亮,沉声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返还了你们的族宝,也请你兑现你的承诺吧。”
蓝姨不再伪装,她昂首大笑,状若疯狂:“你们可真是太单纯了吧,真以为我会违背多年的誓言,让你们打开封印?要知道,这封印一旦被打开,后果可不是我们任何人能承担地起的。”
迟若赋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你就这么没自信?”
蓝姨狠声道:“你们这些外族人当然不懂我们的痛苦。要知道,在我们与魔狼族群决裂之前,也曾经…总之,封印一开,后果不堪设想。我作为族长,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真是了不起,亏您之前说的还那么冠冕堂皇的。”郑戚如斜眼笑道。
蓝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回应,只道:“我可不愿跟你们这些将死之人多说什么。”
郑戚如有些诧异,她不是之前已经看出来迟若赋的厉害了吗?为何还如此自信?
“真厉害,能做到如此盲目的自信,也是极不容易的,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其实身处梦境吧?”郑戚如尽量镇定地讽刺道。
蓝姨冷哼一声:“你们以为我打算做蠢事吗?错了,我知道你们这位的厉害,并且,那一位也有些本事。”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裘珲,而后继续厉声对着迟若赋说道:“我知道来头不小,以至于我们的族宝都不能动你。可是,你真以为我们无法奈何地了你吗?”
她咬牙切齿,似乎对迟若赋恨之入骨:“你小看我们,也太过低估我们了。我们狐仙一族作为一个古老的族群,有的是治你之物。十几年前,有一名来自你们那里的人曾拜访过我们这里,并且还留下了一物,说是若以后我们遇见了一个能够对抗族宝的神秘男人,便可用此物来治它。我虽不信,但还是将其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现在,还真让那个人说中了,此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她盯着迟若赋,扬起笑容,颇为笃定。
“是吗?”出其所料的是,迟若赋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慌张,相反,他极为泰然,只是眼神闪烁,似乎想到了极为久远的事,目光幽深,“原来他来过你们这里。”
蓝姨从喉咙边缘处憋出冷笑:“哼,我看你才是刚才那个小丫头所说的盲目的自信吧,死到临头还要装作镇定。真是厉害啊。”
迟若赋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其话语的讽刺一般,笑着说:“是啊,无论什么时候,镇定一点总是一件好事,不过…”他的话语陡然一变,眼底锋芒毕露,“我从来不做毫无把握之事。”
“那你请看着吧。”蓝姨不再多话,她双手一翻,一本写完经文的发光簿册便出现在她的身前,光芒再次照射着她,而蓝姨的手也未闲着,而是不断做出翻书的手势,簿册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页一页地跳跃着。
与此同时,随着一股奇妙的经文声响起,蓝姨穿在身体上的蓝色长衫猛然爆裂,露出其光洁的身子,而后又是一阵纹路的波动,她的人身开始产发生变化,不一会儿,她便露出了原型,变成一个长满幽深蓝毛的巨型狐狸。
郑戚如看着全程,极其震撼地喃喃无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景象呢…啧,我都差点忘记蓝姨她们其实都是狐狸了。”
那巨型狐狸面目狰狞,怒瞪着三人,尖形嘴边还叼着方才那边簿册,随后口吐人语:“当年那个人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伤,是我们将其安置,并细心照料,他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株无名花物,并且还说,这是那人的弱点,一旦触及,便会死去,他留下了一本经文,并将那花物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藏于此,交给了我。没想到啊没想到,时隔这么些年,竟然真的让他给说中了,你真的来了。”
蓝姨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而后从口中吐出一物,正是那传说中的花物。此花看上去与普通花物无异,通体泛紫,但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看久了甚至会使人眩晕。
迟若赋听闻后,低下头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戚如小心地看向他,不免有些心急,虽然不明白迟若赋与那人究竟来自何处,但也清晰地感知到现在局势的不利。
裘珲倒始终没有言语,也基本上没有抬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因为相信着某些东西,所以才笃定般地沉默。
蓝姨看着三人的样子,更加得意了:“这下,你们可该相信自己说的话了吧,别绝望啊,若是此时你们认错,兴许我还可以饶了你们,当然,只是兴许而已。”
迟若赋终于抬起了头:“那么,请开始吧。”他的脸上重归镇定,只是仍有一丝伤痛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