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混哪一行的,明着怼你不行,但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周小姐,你今年才23岁吧?没有必要为了一时之气跟我结下梁子。”
黄胖子头头是道:“我虽然不是人,好在讲信用,说放你一马就放你一马。你现在跟警方讲你和小明是开玩笑的,过后我护你周全。”
“你想想,连星宝娱乐都没能动摇我,你一个小姑娘能对我做什么?我也就看你可怜,不想让你落得太凄惨的下场。”
黄胖子字字句句都在为她考量:“你那艺人我保证不动他,我儿子出来,我会给你艺人找资源,我可以入股你的工作室,就当是对你这次松口的报答。”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周珘抱住手,大佬坐姿:“如果我不接受呢?”
“我说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不见尸。”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个多人无故消失,警察查都查不过来,等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你尸骨都化灰了。”
“周小姐,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才跟你说这些,我也惜才,换了别人,你今天就不是坐这里见我,而是睡太平间了!”
黄胖子果然是老江湖,这一番话下来有软有硬有诱惑更有威胁,通篇就围绕一个意思:黄小明没污点,周珘就能活。
反之,周珘就得陪葬。
“谢谢你的赏识,但我不需要。”
“你儿子袭击我,有视频为证,我想改口供恐怕警方都不会答应。”
“黄先生爱子心切,我理解,但奉劝你一句,凡事适可而止。”周珘站起来,受了那样的威胁脸色竟然丝毫不变,“全国上下都在扫黄打黑,黄先生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波澜不惊,步伐沉稳,是个狠人。
黄胖子盯着她的背影,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屑地笑了。
再狠,也不过是个女人。
谢小鱼一直盯着休息室的方向,就怕那黄胖子对周珘做点什么事,当然这是警察局,又开了监控,黄胖子又是个老江湖,应该不至于这么不理智,但谁知道有没有万一呢?
黄小明在社会上是个人渣,但没准在黄胖子那里是心肝宝贝呢,毕竟是根独苗,黄小明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家里的皇位怎么办?
从休息室出来,周珘看到了眉头紧皱的谢小鱼。
这人长相平平,性格也不太讨喜,但对徐聘挺忠心的,徐聘出道六年,身边的助理一直是他。
可惜是个胸无大志的。
谢小鱼并不知道自己在周珘那已经是一摊烂泥了,还在努力地替自家徐哥刷好感:“周姐,要不要紧?那人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别怕!徐哥……和我会保护你的!”
回去的一路都在吧啦吧啦,听得周珘头疼,喝令他闭嘴,并拿起了电锯。
电锯狂魔一秒上身,谢小鱼立即闭嘴。
黄胖子是警察局的一级监管对象,明着肯定搞不出什么花样,还有可能被她回怼,想报复她,这事肯定是暗着来。
黄胖子是老流氓,老流氓对付女人无非专攻下三路:找人强她,并在业内诋毁她的名声。
手段不入流,但后果极其严重,直接能摧毁一个人的信念。
周珘无意与他硬碰硬,但如今梁子已结下,不是周珘想解开就能解开的。
而且,和平解开,就等同于与虎谋皮,短时间看不出什么,但越到后来,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倒不如一开始就旗帜鲜明地跟黄胖子打起擂台。
次日先将徐聘送到徐教授处,在徐聘的软磨硬泡下,周珘将随行的人换成了谢小鱼。
“珘,我上完课就去接你。”徐聘上楼的时候表现得非常不舍,像是怕她一去不回去,或是将他丢弃。
周珘皱眉让他上楼,对谢小鱼说了个地址:“银湖南路33号。”
银湖南路33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军方的地界!W城的大佬都住那一片!
“周姐,你要去那里看朋友吗?”谢小鱼替他家徐哥打听,“是男的还是——”
“吊唁。”
两个字,成功让谢小鱼闭嘴,并且让他有种冷嗖嗖的感觉。
乔斯年早就等在门口,看到周珘的车来了,连忙迎上去:“周小姐你来了!”
看到谢小鱼,乔斯年一脸警觉:“这位是……”
周珘:“不用理会。”
谢小鱼:“她——”保镖。
“那这位先生请在门房稍等。”
竟是直接将人扔在大门口!这什么待客之道!
不对!刚周姐还说了是来吊唁,但这家门头上并没有挂白絮呀。
想不通的谢小鱼偷偷把情况转述给徐聘,徐聘只回了两个字:多事。
乔景山今年八十,出事的是他战友的孙子,才二十五岁,牺牲在边境的一线战线上,战友冒死杀回去的时候,他尸首已经分离,死状极惨。
周珘敬重英雄,让英雄体面地走,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你之所以觉得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而你这一辈子都有可能不知道。
烈士的遗体比她想像的还要残破,缝合的时候,乔斯年和在一旁的烈士家属都没忍住哽咽了。
周珘不能情绪外露,因为会影响走针,一针走错,影响美观不止,还会让往生者遭受二次缝合。
周珘用专业给予死者最高的尊重。
整整一天过去,周珘的缝合工作才到三分之一。从停尸体间出来,周珘用消毒液洗了把手,喝了口水,婉拒了乔斯年让她住这里的提议。
“明天早上十点我准时出现。保持室温,还有,那个房间的物品连同逝者,都别动。”
乔斯年扶着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干嚎的家属,盯着女孩单薄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
这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女孩,意外得让人忍不住想深入了解。
从33号出来,周珘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对面马路的男人,男人看到她出来,小跑着过来,问她累不累:“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过来了。”
徐聘解释:“我就是怕你出事没人管我我才过来的,珘,原谅我这么没有安全感,因为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给遗体做缝合、美化是个非常伤神伤脑的精细活,一天下来,周珘已经很疲惫,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计较这些。
“进度。”
即使疲惫至极,她仍然牢记自己的人设,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