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白云飞,撕掉了他平日里所有的伪装,如同一只雄狮,一只浴火重生火凤凰,霸气逼人又耀眼夺目。
如果说以前的白云堡少主,只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公子哥,那么因为悠悠的死而爆发的白云飞,则第一次让世人见到了他身上野性霸气的一面。
以前的白云堡,一直是白云雀的母亲掌权,说到底,作为庶子出生的白云飞,只是空有一个少主的头衔。地位却根本比不上作为嫡女出生的白云雀。
甚至那时候江湖上就有传言,白云堡的下一位接班人,会是白云雀,而不是白云飞。
但这些谣言蔑视,是短短的一年内,皆被白云飞亲手打破。一年后,他接手了白云堡,成为北方最有权势的男人。如同一颗蒙尘的珍珠,成为江湖中最神秘闪耀的新星。
武功卓绝,长相俊美如仙的男子,却宣布今生唯此一妻。他当初只以为,嫁给白云飞,也许他做不到一生疼宠,但至少不会让她受委屈。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白云飞已经对悠悠用情如此之深。
即使当初是迫不得已才答应这门亲事,可白云飞这些年的表现,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把悠悠交给他,他放心。
“他……很好。”
那个化名为白t煹陌自品桑龇沟陌自品桑鬃啪呦赐氲陌自品桑O帐笨搪糯纬鍪窒嗑鹊陌自品桑苁遣徽慕澳镒印倍止以谧毂叩陌自品伞ぁぁぁぁ?
原来在不经意间,他和她之间的回忆,已经这么多了。
“我相信,任何一个女子嫁给他,都会很幸福。”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他适合更好的女子”
一门之隔。
也许是在门外伫立的太久,胸口那处的伤开始隐隐作痛。伸出手揪着衣襟,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可是肉体上的疼痛,却比不过心口上开的大洞。
一直以来让他坚持下去的信念,突然消失了。
他本以为,只要等下去,只要守在她身边,不求她能如他爱她那般的深,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好。
只要,她平安健康。每天一睁开,就能看到那缕阳光。
是她,在他人生最黑暗无助的时候,如一缕阳光,将他从绝望的荒漠中拉回来,让他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即使她早已不记得,他却执着的想要留住她。
原来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为什么不问问他心里的想法?为什么她可以因为别的女人,一而再的放弃他?难道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过他的位置吗?
人心是肉长的,即使在心冷心硬,他也不可能毫无感觉。更何况,那是来自所爱之人给的伤害。
举起的手又放下。
灯火阑珊中,只留下一个纤长孤寂的背影。
一大早吃了早饭,冷清悠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出了门。
雇了辆马车,直接驱车去了城郊的四合院。
听到敲门声的柳氏正在准备早饭,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便跑去开门。打开门,看到出现的是冷清悠,柳氏明显楞了一下,差点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东西扔过去。
也只是一个愣神,柳氏立刻热情的将冷清悠拉进门。
“阿丑姑娘,你怎么来了?”
沏了一杯茶放到冷清悠的手边,柳氏打量着眼前这张脸色灰败的丑脸,暗自在心里恶心了一番。
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嫂…嫂子,我能在这里住两天吗?”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她一击不中,见死的是陆婉婉,便趁乱离开了。也来不及打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中了桃花蛊居然没死?难道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
“没没,我只是…”
“没事,你不想说就算了。还没吃饭吧!喝杯茶暖暖胃,嫂子去给你做饭。”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她没有不利用的道理。上次失了手,不信白云飞这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见柳氏去了厨房,阿丑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却没有动它。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撮白布,将茶杯里的茶水全部倒进去。
果然,有问题。
这撮白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上面撒了师傅特制的药粉。如果倒上去变了颜色,就说明这茶水里下了蛊毒。
白布已经被彻底染黑,只是她想不明白,柳氏到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想置她于死地。
难道真如阿大所说,她是“暗夜”的人?蛊苗的苗女?
将手中的布收起,冷清悠摘下头上的兜帽朝着卧房走去。屋子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一个梳妆台,一张床。显得房间有些空旷。
只是乍然走进去,总觉得这间空旷的屋子里似乎空气不好,屋里有股怪味道。
当初为了学医,师傅要求她蒙上眼睛,只靠鼻子来识别药材。所以几年下来,她的嗅觉要比常人更灵敏。这也是为什么她不会武功,却能知道阿大就在附近的原因。
因为他吃了一颗九华玉露丸,身上便带着那股药香。
床上的丸丸呼吸平稳,睡得很熟,一双小手不老实的伸出来。身上的疹子早已消退了,精致的小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白嫩。
看着他可爱的睡颜,冷清悠忍不住伸出手细致的描摹着他的五官。纤细的食指最后停留在秀挺的小鼻子上。
当初打眼见到丸丸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完全想不到长相平平的李大哥,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儿子。后来见到李大嫂,她只以为是因为继承了娘亲的美貌,也没多想。
可现在,心里有了疑惑,她便越发的觉得有些事,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柳氏的鼻子,是标准的美人鼻。越往下越鼻子越翘而且短,富有立体感。可丸丸却是高鼻梁,从眉间开始就高高突起而且狭长。要想易容成某个人,必须对那个人的五官极其了解。
所以她看人的时候,不是看整张脸,而是细致的看他的五官。丸丸的鼻子,长得更像她见过的一个人。
替丸丸拉好被子,冷清悠站起身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如果她的鼻子没出问题,这里面,应该就是那股味道的来源。
伸出手抓着抽屉上的圆环,冷清悠猛地拉开抽屉,看了一眼却立刻嫌恶的关上,喉咙上涌的恶心感让她只想吐。
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堆早已腐烂的人皮。
“你都看到了?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叩叩叩!”
“进来!”
一大早,白云飞的房门就被人敲开。
“云飞,看见悠悠了吗?”
本想陪冷清悠吃早餐,敲开她的房间却没有人。下人都说不知道,一时找不到人的冷清霄,只得来问白云飞。
“怎么了?”
昨晚很晚才睡着的白云飞,今日明显精神不好。再加上胸口的伤口久未痊愈,面色反而没有前几日受过重伤的冷清霄好。
“悠悠不见了。今日是约定的第三天,我担心她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
捂着胀痛的胸口,白云飞将手中的书册放下站起身,“阿大,进来一下。”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禀主子,已经确定柳如烟便是上次追剿‘暗夜’中残余的蛊人。三年前流落到李家村。冷小姐身后的蛊毒,应该是出自她之手。而且……”
“陆家庄的陆小姐似乎也参与其中。属下查到曾有人送给陆小姐一个锦盒,盒子里装着名为无忧粉的药粉。后来陆小姐买通小贩将药粉洒在冷小姐常买的鸭脖上,之后第二日,冷小姐身上的蛊毒便发作了。”
“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
“陆小姐的丫鬟说,当时收到锦盒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看来,这人若不是诸葛家的,便是在诸葛家安插了内应。
“这件事,除了我,你还对谁提起过?”
“主子恕罪。”
阿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清晨回来的时候见主子还在休息,便在门外候着。后来遇见冷小姐,属下便向她透露了一点。”
“冷兄,我应该知道悠悠现在在何处了。”
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柳如烟转身关上身后的房门。
“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冷清悠背抵着身后的梳妆台,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进的柳如烟。
“呵呵!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那些人皮。嫂子?你知道每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多反胃吗?”
“特别是,这个称呼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看着那张一向温婉的脸上,扭曲恶毒的表情,即使已经知道了柳如烟的身份,冷清悠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嫂…”
“闭嘴。”
“怎么样,蛊毒发作的滋味如何?亲手拿着淬了剧毒的匕首扎进别人的胸口,被鲜血喷洒了一脸的感觉如何?”
“我身上蛊,是你下的。”
“不错。”
没有想到柳如烟会亲口承认,冷清悠捂着心口稳了稳颤抖的身形,深吸了一口气。
站在离冷清悠三米开外的地方,柳如烟欣赏着她脸上的痛苦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