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所盼,等待便成了最煎熬的时刻。
张二哥坐一会儿,站起来走几圈,接着又坐一会,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妇人也一直守在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的少年。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依旧不见少年有任何反应。
这期间,张二哥还为少年换了一身旧衣服。
“孩他爹,这孩子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这是妇人问的最多的一句话。
“孩他娘别担心,依我看就快醒了吧!”
这是张二哥回答最多的一句话。
又个了半个时辰,床榻上的少年手指某一瞬间轻微的动了一下。
“孩他爹,孩他爹,您看见这孩子手指动了一下吗?”
妇人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确定,转头望向张二哥。
“孩他娘,您这是关心则乱,付郎中不说过要等到明日这孩子才能醒过来吗?”
张二哥闻讯,走到床榻前,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出言安慰道。
听闻张二哥如此一说,妇人眼中那丝惊喜化着了失落。
但接下来,二人却愣住了一下,接着脸上皆露出惊喜之色。
“手指又动了一下,孩他爹,您看见了吗?”
妇人惊喜交加的望着张二哥,张二哥这一次却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夫君的肯定后,妇人匆忙站起身,双膝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低声说了一句,才站了起来,再一次坐到床弦边,眼中已是饱含泪水。
张二哥将妇人轻轻拥入怀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又过了片刻,床榻上的少年眼珠先动了动,接着才缓缓睁开。
“孩子你终于醒啦。”
出现在少年眼前的却是一张陌生却无比慈祥的妇人面孔。
“孩子别动,先躺着。”
见少年挣扎着要起来,妇人急忙出言制止住。
“我这是在哪里?”
少年不再挣扎,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虚弱的问道。
“小娃儿,不用害怕,你现在在老头子家里。”
少年眼前又出现了一副陌生的男人面孔。
少年还想说什么,忽觉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孩他爹,这孩子是咋啦?”
妇人眼中显出一丝惊慌,一时不知所措。
“孩他娘别担心,来,我先看看。”
张二哥急忙探了探少年的气息,又翻开了少年的眼皮看了看。
“吐掉这口瘀血,这孩子总算是没事了。”
见已无大碍,转头望着妇人,笑着说了一句。
妇人这才放下心来。
待得将将瘀血清理了一遍后,见少年呼吸沉稳,脸上也恢复了几分红晕,二人才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村子里逐渐升起道道寥寥炊烟。
床榻上的少年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目光一直望着屋顶,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这名落魄的少年正是从空间秘境逃出来的梁辰。
当那道光晕破灭的同时,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怒吼声,接着身体猛然向前疾驰而去,跟着眼前一恍惚,就此失去了意识,待到醒过来时,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
“也不知白兄现在如何了?”
梁辰一时想到了‘白自在’,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梁辰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最后紧要关头,‘白自在’现出了本体,凭借八阶玄兽强悍之躯,二人才险之又险的逃离了空间秘境。
同时,也造成了空间暗流风暴,‘混元九煞阵’被破坏,所形成的空间秘境发生了空间偏移,梁辰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在是原来的中极天。
当然,这一切,梁辰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梁辰的沉思,抬眼望去,一名五十多岁,衣着破旧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娃儿,醒了?”
男人见梁辰醒了,走到床榻边,笑着问道。
“嗯,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全身依旧乏力,梁辰只好躺在床上道了一声谢。
“老头子姓张,叫张文石,小娃儿若不嫌弃,便叫老头子一声张伯就好。”
张文石满脸堆满笑意,语气和善。
“张伯。”
梁辰腼腆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张伯,更是让张文石脸上的笑容变得浓烈几分。
“好,好,好。”
跟着又进走进来一名手中端着饭菜的妇人。
“这是你张婶儿。”
张文石为梁辰介绍道。
“张婶。”
梁辰跟着又喊了一声。
相较于张文石,张婶却显得年轻了几岁,但脸上依旧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孩子你好些了吗?”
张婶饱经风霜的脸上亦是充满了喜色,将手中饭菜放在桌上后,也走到了床边。
“嗯,多谢张婶关怀。”
对于这位张婶,梁辰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你这孩子……”
张婶瞪了一眼梁辰,接着又恢复了满脸笑容,见此,梁辰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报之一笑。
“哈哈,先别说什么,吃饭,吃饭。”
张文石大笑一声,解开了梁辰的窘迫。
闻言,梁辰本想从床上起来,但挣扎了几次,却动弹不得。
“小娃儿别动,让您张婶来。”
张文石急忙制止道。
待得三人用过晚饭后,张婶去收拾碗筷,张文石才拿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床前。
“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怎会来到这里?”
张文石先开口问道。
“张伯,我叫梁辰。”
梁辰如实回答道,但对于为何到这里来,却并未说。
“张伯,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大梁县’。”
“‘大梁县’?”
对于这个名字梁辰却是没听过,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疑惑。
“泉阳县治下的大梁村。”
见梁辰不明白,张文石接着解释道。
“泉阳县?”
梁辰再一次迷惑了。
“对不起张伯,这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对于外面的一切一点都不了解,又在路上遇到劫匪,所以才受伤晕倒。”
对于眼前善良淳朴的张伯,梁辰也只好隐去过往,编造出一个谎言来。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娃儿虽衣着褴褛,却生的细皮嫩肉,原来是从大户人家跑出来的,不幸又遭劫匪,才落得如此田地,还好那劫匪没要了小娃儿的性命,这当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见梁辰如此说,张文石不疑有他,又见梁辰生的眉清目秀,一时却给梁辰的来历下了一个定论,至于之前的那个想法,却是再也说不出口来。
梁辰虽不忍心欺瞒,但此时又对这里一无所知,也只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那老头子就给小娃儿说道说道这外面的世道,也好叫小娃儿长长见识。”
张文石居然生出一种说书先生的模样来,本打算用手去捋几下胡须,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胡须,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随即将双手放在了大腿上。
梁辰心中莞尔一笑,看着张文石,打起精神专心聆听起来。
随着张文石的述说,梁辰却逐渐变得茫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