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宿:.......
完蛋了,在各种意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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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进去了?”
栾宿有些爪麻地看着眼前连自己一个头都不知道能不能塞进去的小黑洞。
“嗯。”
莎璐笑眯眯地回应他有些绝望的疑问,肯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能不能辞职啊。”
“看起来你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呢。”莎璐打了个响指,愉快地欣赏着栾宿绝望的小表情。
考德拉无奈地叹了口气,树枝唰地把栾宿困成一团球,麻溜地丢了进去。
比例完全不相同的形体碰撞,立方体的容器对于在精神体的栾宿来说完全算空无一物,轻松地就穿了过去,微微膨胀感,让栾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变成了一个球,又或者面条?
小小的黑洞在栾宿的眼中不断扩大,像一滩不知深浅的沼泽,名为未知的怪兽隐藏在最深处,当视野极限处的几束微光彻底消失时,黑暗吞没了他。
“你确定吗?”
人声似乎在耳边呢喃,又像是在远方呼喊,声音忽远忽近,飘渺空无,但又是那样的熟悉,老蒂?那个搭档的名字不知怎么就浮现在栾宿的脑海,那个一向脱线的它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正经,正经到慎重。
“确定。”
回答的话来得也很快,但,坚定,这又是谁的声音?没有印象,是老蒂的朋友?不对,它向来独往,就算在整个管理局中也就只有栾宿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主动上来交友的。
“好。”
这段没头没脑的对话,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栾宿沉浮在黑暗中,那种在宇宙里的感觉又来了,似乎一切都会到了那个世界即将被吞噬的早上。
说起来之后怎样了?不过有老蒂在应该没关系的吧。
话说还有那个勇者打工仔,还是蛮有潜力的,下次就向莎璐推荐一下他吧。
诶,
莎璐,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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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问题吗?”
考德拉看着那个吞噬掉栾宿的黑洞,目不转睛,深邃的黑球似乎在他的眼中不断的旋转,翻搅出来在他记忆中最阴暗的角落。
“真的没问题吗?”
记忆中的那个她似乎也经常爱说这句话。
真的是,老是阴魂不散啊。
考德拉摇摇头想要甩掉脑海中无用的杂质。
“哦豁,你是在关心那小子?”莎璐一秒切换成原来豪放的打扮,一瓶82年的拉菲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随着一声轻响,浓郁的香味蔓延出来。
“切,想打架吗?”考德拉不爽地回应道。
“哦噢,傲娇本傲吗,老娘我懂的啦。”
莎璐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考德拉瞬间青筋爆起,“你工作时候的态度去哪儿了?被啸天吃了吗?想打架吗你?”
“这不是刚过工作时间嘛,而且啸天是怎么扯上的,还有你骂人只会这一句吗?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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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宿的意识逐渐清醒。
一束光,耀眼的光,伴随着一个软软的带有些喜悦情绪的声音。
“你是,谁?啊,你,是你,回来了?”
对啊,我是谁?我要干什么?我要去哪里?视野逐渐清晰。
思维也逐渐安定下来,本能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接着灯光可以看到,杂乱的书堆,和装着一些可疑液体的瓶瓶罐罐,甚至一把漆黑的大镰刀更是让本来就难以站立的......等一下,并不难以站立?
不对,不是难以站立,而是,自己悬浮在空中!
栾宿刚冷静下来,就发现了这个让人惊讶,不,惊恐的事实。
别急嘛,新人。
有声音?在哪里?栾宿迅速地观察周围可以说话的人或者物,拥有墨绿色的药剂,里面还冒着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气泡,不是,叠成一堆的书籍?不对,最后把目光移到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前.....下方。
有一团,黑色的,似乎披着黑袍的生物,嗯,看起来生死不明。
栾宿摇了摇头,眼前这个玩意绝对不可能用平淡地语气说出那些话。
那么是幻听?
“不是幻听哦,栾宿。”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栾宿心中大惊。
“哦吼吼吼,因为老娘....不,吾是无上的.......啪!”
一个击打声干脆地切断了他们之间越来越诡异的对话,之后就是嘈杂声,吵闹声,过了好久才继续出现人的声音。
“喂喂,咳咳,我是考德拉。”这次听上去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淦!你想干架吗!?别吵,这是工作时间!一会儿也不行!”
否定,是不良男性的声音。
在栾宿眼皮一跳一跳的状况下,在他脑海中的那俩个自称前辈的怪人,七嘴八舌地说清楚了状况。
“所以我原来是时空管理局的新人?原来如此......个鬼!谁信啊!这是什么三流小说的剧本吗?还时空管理局?这种素材的小说都满大街了好吗?!”
栾宿奋力吐槽,但那两个怪人却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嗯,不过你居然会失忆,这也确实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奇怪明明一般只有经历了上千万次穿越后才有极小的可能性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的确有些罕见,因为懒得和你说,所以我们会传输一部分你的记忆过来,
不过,因为短时间内传输大量信息可能会导致你的精神体提前崩溃后回归,所以我们采用阶段性传输,对了,失忆后会有一些连续持续性记忆消退现象的症状,就是说你接下来的记忆力会暂时性消退成一个七八十的,得了艾滋海默症的人,所以最好的决定是写个日记吧,新人!”
那个欠揍的女声似乎在一番争执后重新抢到了话语权。
“好,开始准备传输了。”
那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宣告了结果,没有沟通,栾宿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那两个怪人就那样自说自话地开启了某个听上去就感觉很不妙的东西。
随着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和齿轮搅动的声音。
一些零散的片段被某些东西硬塞了进来,一些破碎的画面,像老旧电视机的黑白显示器,不断地闪烁着不同的节目,上一个是新闻报道,下一个是革命电影,又下一个是家庭戏?千万个人说出的千万句话被截选出所需要的那一个字,然后拼接了起来,不同的人面无表情地说出同样的话,但话语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干扰了,发出阵阵电子杂音,这个过程本身让人毛骨悚然。
更别说接下来发生的事。
视野发生了改变,不,准确的说是注意力被强制的发生了扭曲,一边散落的书籍明明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但是在栾宿的眼中却明确地拼凑出一个字。
“你?”
书桌上的尘埃,药剂中的泡沫,似乎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成为了能够传播信息的介媒,当所有的不平常拼凑起来的时候,一个平常的句子出现了。
“该你,当,鬼了。”
什么?
“传输开始!”
来不及仔细去想那句话深层的含义,大量的信息被传输到栾宿的脑海中,空间,时间似乎变得可控,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都清晰地化成一带电影胶片,由时间和空间的轴中跳跃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观看了一场叫人生的电影。
栾宿的眼睛慢慢睁开,信息已经妥善地处理在脑海深处。
熟悉的,不熟悉的,在记忆的汪洋中翻腾。
一张脸在深邃的海面上浮现出来,他的皮肤被浸泡地苍白而皱起,黑色的头发随着波光散开,像海藻般漂浮着。
他是谁?
栾宿看着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凑上前。
他的眼睛睁开了,暗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嘴巴微微张开。
不熟悉的记忆变得熟悉,无法适应的回忆读取变得轻松,栾宿甚至能默背出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文章,说出以前绝对不可能会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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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宿睁开眼睛,他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和自己因为为什么做这些事的由来,还有,那个最重要的约定。
不过现在还不是回忆的时候。
他克制住自己要继续往下思考的思绪,缓缓俯下身,好奇地打量着在自己眼前裹成一团的黑袍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掀开。
“欧,金色传说!”
刺耳的女高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栾宿甩了甩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那是一个小小的姑娘,看起来很清秀,高挺小巧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头紫色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地上,一张圆软的脸蛋靠在一本被翻开的厚实书籍上,依稀可以看到被口水浸湿的一行模糊的字。
《死神从入门到入土的标准指南》
栾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