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扎马步,并没有什么进展,既没有感受到自己体内对拳脚招式的熟悉感,也不能让自己的武力值有半点精进。
不过钱镠是不会放弃的,自己就这一个金手指,若不能弄明白,拿什么来闯天下?
钱镠很早就起了,既然都知道他钱镠痊愈了,也就没有必要装了。
钱镠已经来到了后院,没有扎马步而是托腮沉思了起来。
刚出路过中堂的时候似乎察觉到家里来了客人,吴老太婆把钱镠接回越州后,便金盆洗手早已远离的江湖。
道上的买卖由义子阮成接手,吴老太婆在,他自然不敢把道上的人往家里带,一般都是在小镇的酒楼会客。
所以家里是有一些光景没来客人了。
钱镠好奇,所以上去偷瞄了几眼。
来人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从衣着打扮上看,应该是个穷酸书生。
书生面色惨白,一看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但说来也奇怪,他和吴老太婆坐谈之时,能不露惧意,收放自如,言谈举止间,竟还有几分自持清高。
钱镠隐隐约约间听了二人的谈话。
吴老太婆小抿了一口茶,道:“我请先生来的目的,先生应该清楚。若是教好了,我自不会亏待先生!”
书生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天下之事,多有人力而不能及。此非在下才学之深浅,而在于此子是否有志学之心。
前些年,听闻吴府多次招蒙学先生,然进吴府之人,出吴府时,非伤即怨。
乡邻都笑言:此子乃是朽木,诚有巧夺天工之匠亦不能雕也!”
吴老太婆瞥了他一眼,看书生的目光倒是有些变化。
在她面前还有这般书生意气的,这倒是第一人。
吴老太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子不学,师之过。你们读书人多的便是这些推卸责任的由头。
你高氏当年在扬州也算是书生门第了,号称门下子弟学得都是治世之道。
高氏子弟出天下,必能安一方。
可到头来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
你这个被高氏当成百年不出世的治世之才,如今又是如何的落魄?
治世如烹一小鲜,教子更是小事中的小事。
这种小事,你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又何必一口一口治世贤才自取其辱呢?”
书生也不恼,反而在笑。似在自嘲,又似在讥讽吴老太婆的激将法实在是太过拙劣。
“老夫人不必激我,既然我能进吴府,自然是要忠老夫人之事的。
不过此子能不能学到,能学到几分,就全凭他看他的悟性了。
老夫人的江湖不是都流传着一句话?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句话用在这授业解惑上,也同样适用。
最后在言明一句,若此子真像乡邻传的那般不学无术是个无用之才,在下若离去,还请老夫人勿怪……”
钱镠听到此处也就没听下去了。
他大致也算是听了个明白,原来这家伙是吴老太婆请来的授业恩师。
还不是普通的那种,光听谈话就能知道,这家伙是有东西的,而且来历还不小。
看来吴老太婆是把昨天他的那句话当真了,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枭雄培养?
这不正是钱镠要做的事吗?
原来这么容易,早知道,他就直接去跟吴老太婆说自己要当枭雄,从而让他习文习武,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鬼鬼祟祟了。
唯一有点一可惜的是,教钱镠的这个书生,他娘的是个玻璃心。
说了这么多他也算是听懂了,他是在和吴老太婆讨价还价,免得到时候钱镠顽皮来让他揪心。
惹急了就直接溜,学不会也要溜,无心志学也要溜。
这他娘的事三溜先生啊!
钱镠还是头一次遇到过这么不尽职尽责的老师。
当然只要这个书生愿意,他还是可以做一个又听话又好学的学生的。
话说,钱镠还在打定主意时,吴老太婆已经和那个高姓书生来到了后院。
吴老太婆对钱镠招手,而后交代了一通。
大体意思是,这个书生从今以后便是他的授业之师了,教的不是圣贤经典,而是治学之道。
让钱镠好好听他话之类的说辞。
钱镠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吴老太婆便自顾离去了。
高氏简单的介绍过之后,看那架势要直接开始了。
等丫鬟仆从搬来书案,摆在后院的凉亭上,就要直接授课。
而且高氏书生更是没有半点多余的话,显然是不想跟他这个盐枭子弟废话了。
钱镠瞥了他一眼,这他娘的也太草率了吧?
没有赠送钱镠《论语》就罢了,连拜师礼也免了,这显然是不认可钱镠这个弟子的。
或许这穷酸还一股傲气的书生压根就没把钱镠当弟子看待,只不过是为了生活迫不得已才进了吴府的。
钱镠也是有傲气的好吧,他一定要让这家伙折服,认下他这个弟子,不然吴老太婆送的这么好一个完成任务的机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浪费了,岂不可惜?
只要没有外人,钱镠一定会百分之百的听话……
“嘿!听说又有腐儒来教留儿了?”粗大的嗓门,没正形的话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不用分辨,这就是钱镠的那个没正形的舅舅无疑了。
顺着声音寻去,这家伙逮住一个丫鬟就问了起来。
丫鬟点了点头,指了指钱镠二人这边。
阮成是哈哈笑道:“钱镠这小子最是顽皮,当初是气走了他的三任蒙学夫子,还打伤了一个。
夫子都敢打,实在是个人才啊!
走软骨头,去看看你这个表哥是如何把这穷酸书生气走的!”
你他娘的才真是人才,钱镠心中是一万匹草尼玛奔腾而过啊!
这阮成也太没正形了吧!
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穷酸书生也就罢了,还来看热闹。
等会自己如何表现?
装乖孩子会不会被让阮成起疑心?
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会不会把这玻璃心的夫子气走?
这个是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啊!难道就要这么错失了吗?
钱镠心情顿时是跌到了谷底。
只祈求着这书生忍不了阮成的讥讽,从而一怒离去。
届时惊动了吴老太婆,吴老太婆一定会过来斥责阮成。阮成这好事之人被赶走,他也就能献媚这个书生了。
只可惜,这个对学生玻璃心的书生,对阮成竟是定力极好。
阮成这般羞辱,他竟然跟没听见一般。
真是稀奇古怪到了极点。
说话间,仆从已经将书案摆在了凉亭上。
高姓书生也不停留,自顾往凉亭走去。
钱镠跟在他后面是一脸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