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捂着半边脸走出来,不小心碰到一下高肿的左脸颊,疼得抽了口凉气,又改为捂住了右脸颊,露出半边肿出半寸高的“猪头”。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格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向洛投以同情的目光。西尔维娅则相当满意,把女儿拉到一边,附耳问道:“为什么只打半边脸呢?”
“他是两面派!讨好我的时候像条哈巴狗,发起火来就成了条大尾巴狼!”菲罗米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眯眯回答。
见到洛又拉下了脸,菲罗米娜赶忙走到格雷面前鞠了个躬,朗声道:“大个子,前几天都赖我,我以后守夜再也不偷懒了,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格雷连忙还了一礼,脸上也挂上了拘谨的憨笑。
甩耳光的风波就以大家各退一步告一段落,三人拜别西尔维娅后找了家高级餐厅大吃大喝了一顿又和好如初。傍晚时分,菲罗米娜逛了一趟药材铺,买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塞着鼻子亲自调制出了一种奇丑无比的烂泥,洛强忍着恶心把烂泥敷到脸上后一晚上都没睡着好觉,早上起来时脸颊居然已经消肿,也再无半分疼痛,不由啧啧称奇。
由于菲罗米娜还是质子的身份,必须尽快返回狮心国,三人已经无暇观光,翌日清晨与西尔维娅告别后就一起前往亚特兰蒂斯。归程波澜不惊,三人再未遇到一点危险,菲罗米娜虽暗忖坏东西都被大太阳晒死了,但守夜时在黑咖啡的帮助下,再未偷一点懒。
坏东西被晒死显然是少女的一厢情愿了,要知道小强就是最耐高温的。奥斯汀此时正在烈日下骑着一匹骏马亡命奔驰,展现出了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在“三个臭皮匠”绞杀“三条小野狗”计划失败后,奥斯汀因为暴露身份,成了最惨的一个。西尔维娅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没有再顾及狮心国王室的面子,亲自在冥神宫发了悬赏令。奥斯汀得知此事后本想在排云山当个缩头乌龟,蛰伏个一两年再徐图再起,但高额赏金的诱惑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危机正从身边蹑手蹑脚地逼近。
好在奥斯汀留了个心眼儿,还想确保乌龟壳里的安全,买通了达利身边的一个随侍,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小厮在收了奥斯汀仅有的两个金戒指后吐露了达利的算盘:达利一察觉奥斯汀上了通缉令就急不可耐地想把他绑出去换赏金,罗特兰修斯正和他一起商量着怎么把他整成个痴呆再送去冥神宫,既不会有吐露同伙儿的风险,又可以发一笔横财。
奥斯汀被惊出一身冷汗后内心的恨意又疯狂滋长,两个臭皮匠同伙儿也进了他的必杀名单,但现在报复显然是毫无希望的,只能强压住满腔的愤怒,半夜摸进马厩,偷走达利的千里马,拼命赶往狮心国。
在似火的骄阳下一路奔驰搞得奥斯汀五心烦躁,仇恨的淤积和前途的渺茫使浓浓的绝望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倏然坐下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奥斯汀四个手指没有抓牢缰绳,狼狈不堪地滚到了地上。
奥斯汀单手拍着滚烫的地面,扯着嗓子吼道:“你这个畜生他妈的也来欺负老子!”
人迹罕至的山路上倏然传来声音:“可悲的弱者,心里就只有强烈的仇恨吗?”
奥斯汀循着冰冷而沙哑的声音望去,细细的树枝上稳稳站着一个全身漆黑的斗篷客。
“什么藏头露尾的鬼东西!有什么资格埋汰我!”奥斯汀失去了理智,也不管对方的深浅,梗着脖子就喷了起来。
奥斯汀眼睛一眨,斗篷客就瞬移到他的面前,冷冷道:“年轻人,注意你的言辞!我是你复仇的唯一希望!”
“你知道我倒了什么血霉?你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吹你妈的老牛皮!”奥斯汀以为自己遇到了个疯子,声嘶力竭大叫起来。
斗篷客也不发怒,淡然道:“所有的愤怒本质上都源于无能,我能赐予你力量!”
奥斯汀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沉声问道:“什么代价?”
“你的灵魂。”斗篷客从容吐出四个字,仿佛在说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什么!”奥斯汀大骇之下连退数步,差点又摔到地上。
斗篷客如影随形,瞬息间跰指点在了奥斯汀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一缕黑丝被缓缓抽离后飘进了他左手中漆黑的小长颈瓶里。
“愤怒、绝望、惊骇三要素齐全,这是第二十六个暗魂魄了。”斗篷客袍袖一振,身影瞬间消散于无,地上只留下一具软绵绵的尸体和一匹在原地徘徊不前的骏马。
洛等三人回到亚特兰蒂斯时已经是八月初了,凯西和吉格斯度完蜜月回来后开始着手自立门户——开一家小餐馆儿,吉格斯则继续在皇城治安局做头儿,三人还没把马车交还回去,就被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拉去家里吃饭。
“一路顺利吗?去苍云玩得怎么样?”吉格斯亲自托着盘子把冰水递到三人面前。
“没出什么差错,就洛搞出点儿幺蛾子,还有我好像被晒黑了。”菲罗米娜捏了捏,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继续道:“时间不大够,就没在苍云玩儿,不过还是带了见面礼的!”
洛心里暗暗称道,自己倒是把这一茬抛到了脑后,菲罗米娜打开储物戒指,取出一瓶墨水道:“这是冥神宫特制的墨水,里面有我妈注入的暗元素。”
“多谢,多谢。”吉格斯恭敬地接过玻璃瓶却暗道自己一年都不会正经写上几个字。
菲罗米娜笑嘻嘻地补充道:“这是最高档的呢,还有我加入的药材在里面,可以安神醒脑,你拧开来闻闻。”
吉格斯拧开瓶盖,一股薄荷味的清香逸散出来,四人同时心神为之一轻。
“好东西,好东西,给凯西用再好不过了,书房都快被她布置成闺房了,什么东西都要可爱的和香的。”吉格斯把墨水收进储物戒指,起身道:“你们等一等,我和凯西去凤凰帝国也带了礼物给你们。”
半晌之后,吉格斯拿着三个插着木棍儿的圆柱形的玻璃筒走了进来。
格雷接过冰凉的玻璃桶,看着里面红色的晶体,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哈哈!是西瓜汁冰棍儿!”菲罗米娜抽出木棍,舔了一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吉格斯得意洋洋道:“这可是革命性的大发明——便携式冰棍制造器,把各种果汁注进去,消耗次级灵晶,就能直接做冰棍了!”
“这个很贵吧?”洛摆弄着小巧的玻璃筒,看不出什么名堂。
“还好,两千金币一个,凤凰帝国那边大大小小的贵族都在用这个。”
吉格斯和凯西结婚后也被传染了不少贵族思维,两千金币已经不放在眼里,格雷在边上大手一抖,万万没料到这个小玩意儿能值一笔“巨款”,正要出言推辞,菲罗米娜兴冲冲道:“再给我一个吧,寄回我老家去,幽暗城的科学院落后了,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
“没问题,我和凯西这回拖回来各种小型、大型设备,准备开个冷饮店,一定要多来光顾啊!”
“咦,你不是要开家餐厅吗?”菲罗米娜一边啃着冰棍,一边疑惑问道。
“不不不,是凯西,我对做菜是一窍不通的。”吉格斯连连摆手,继续解释道:“先开始卖冷饮吧,凯西说她还得和家里的大师傅多练练厨艺,以后餐厅正式开张了也可以带着卖冷饮。”
“好主意!先开冷饮店,既容易运营,又容易招揽顾客。”洛连连点头,对他们二人的商业头脑相当赞同。
吉格斯快人快语,开门见山道:“还有点儿事要请三位帮忙。”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格雷最受不得别人恩惠,满口答应下来。
“要拜托各位去学院推销冷饮,我得每天抽出足够的时间修炼来突破到地阶,凯西说这次是我想她老爹证明商业头脑的好机会,我可万万不能搞砸了。”
“我可不能去,我名头太响,出去帮推销,你们就一根冰棍儿都卖不出去了。”菲罗米娜很有自知之明,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有更重要的事请你帮忙。”吉格斯搓了搓手,郑重道:“我和凯西手头有点儿紧,想请你入股我们的餐厅。”
“怎么个入股法呢?”菲罗米娜来钱都靠伸手和赌博,还从来没正经做过投资。
“算上你之前借给我的十四万,再投十六万,餐厅三成股份就归你,没季度分红一次。”
凯西早就把账都算得明明白白,吉格斯脱口而出,也不用做数学题。
“呃。。。听起来还不错。”菲罗米娜沉吟了半晌,答复道:“我想考察半个月,如果你们干得不错再投这笔钱。”
“没问题。”吉格斯虽没料到小富婆还有这样的心思,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