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菲尔兹颓然坐在石碑前,双手捂脸,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身为六大宗师之一,二十三岁就登临地阶的天才,居然败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手里,那通天彻地的青色光柱烙印在心里,成了深深的恐惧与敬畏。菲尔兹猛然一拳击在地上,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逃脱可怕的回忆。
“小伙子,你该感到庆幸。”虚空中传来一个沙哑而戏谑的声音。
“谁!”菲尔兹起身环顾四周,厉声大喝:“给我滚出来!”
“要是暗裔死神没出手,堂堂碧水宫海神已经尸骨无存了!”一件黑色斗篷缓缓从虚空中浮现,飘到了菲尔兹面前。
菲尔兹全身巨震,匆忙把定海珠祭到头顶:“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又来缠上我!”
“哼,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对前辈保持基本的尊敬!”一道怪风卷出,下个瞬间定海珠已经浮在了黑色斗篷面前。
“快还我定海珠,否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菲尔兹举起元素权杖斜指来者,冷汗已经涔涔而下。
“至宝在手,打不赢七阶的娃娃,我可真后悔当年花大力气提携了你一把!”定海珠自转了两圈重又飞回了菲尔兹手中。
“住口,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菲尔兹面孔扭曲,紧握着定海珠的指节都已发白。
斗篷客冷冷道:“要不是我,你怎么突破到地阶?怎么坐到现在的位子上?”
菲尔兹无言以对,连退了两步,脸色已由通红转成煞白。
“知道你为什么修炼到地阶还这么弱小吗?”斗篷客顿了一顿,厉声道:“你看不清自己的本心,就得不到真正的力量!”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斗篷客沉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是来和你谈个交易,我给你破解‘天地败亡’的绝式和快速到达地阶高层的办法,你帮我办件小事。”
“你这个恶魔!五年前就是因为和你交易,我师傅才惨死在这里!”菲尔兹指着石碑,声嘶力竭道。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呢?尤利尔的好徒弟,就在师傅墓前上演一出手刃仇敌的好戏?”斗篷客讪笑道:“你可怜的‘败血之刃’说不定还真能伤我几根汗毛。”
眼见菲尔兹咬紧牙关,面目狰狞,斗篷客意味深长道:“尤利尔的死给你带来了多大利益就不用我提了吧?直到今天你还看不清自己的本心?假惺惺地到这儿来忏悔?”
斗篷客一个个尖锐的拷问直入灵魂深处,脸色煞白的菲尔兹深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道:“你要我办什么事!”
斗篷客平静道:“很简单,协助炎狱左使斯图尔特干掉代理炎帝柯林斯!”
“什么!”菲尔兹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手里定海珠险些掉到了地上。
“不需要你动手刺杀,你这点三脚猫本事也奈何不了柯林斯。”斗篷客轻蔑道:“你只要用定海珠压制柯林斯,防止他逃遁就行了。”
“我能得到什么?”菲尔兹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色身影。
“好好看看!”斗篷客抛出一个灰色的古朴卷轴。
菲尔兹迫不及待地打开卷轴,扫了一眼,惊道:“狂浪千叠?”
“不错,你身为海神,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这点见识了,用定海珠施展此招,足够抗衡‘天地败亡’了吧?”
菲尔兹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和颤抖的双手,望向斗篷客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快速到达地阶高层的办法是什么?”
“办完事,由斯图尔特告诉你方法,要承受一点痛苦,但你连惨败给吉格斯的奇耻大辱都忍下来了。。。”
“够了,时间,地点!”菲尔兹立即出言打断。
斗篷客也不以为意,缓缓掏出一个黑色信封递向菲尔兹:“你两周之内赶到黑石山,把这封信交到斯图尔特手中,一切事宜都听他的安排即可。”
“私自探测这封信的内容,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斗篷客阴恻恻地补充道。
信封甫一入手,一股凉意涌上心头,菲尔兹也不打量,直接扔进了储物戒指,点了点头。
“海神,下次见面,你该有所长进了。”话音未落,斗篷客的身形渐渐没入虚空之中。
万里之外的狮心国,御书房里的三人同样为菲尔兹的败北而苦恼不已。
“写得什么狗屁东西!”怒不可遏的狮心王安德鲁一巴掌抽在了身侧年轻人的脸上。
“是,是。”年轻的刀笔吏脑海中一片空白,身子瑟瑟发抖。
“我是叫你写委婉点,委婉点,不是要给列侬当狗!”
刀笔吏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坐在对面的财务大臣希尔顿慌忙起身道:“陛下息怒,这封给苍云王回信还是由老臣来斟酌吧。”
“’望上邦垂怜,不因吾无心之失而绝迢迢商路。’他妈的马屁精,在狮心国当官,拍列侬的马屁,你给老子滚到你的上邦去!”安德鲁一脚踹过去,刀笔吏连滚带爬出了书房。
安德鲁余怒未消,继续愤愤道:“路都铺好了,艾隆那边也打过招呼了,菲尔兹那小子自己不争气赖得了谁!还他妈的‘无心之失’!”
希尔顿忍不住插嘴:“陛下,要怪只能怪艾隆,他不传授邪招,凭吉格斯的三脚猫功夫,哪里是海神的对手!”
安德鲁蹙眉道:“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女儿?如果不是菲尔兹看上她哪有那么多事!”
“陛下,老臣是万分属意海神的啊!怎料三场比试下来把闺女送给了那个黄毛小子!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吗?”希尔顿脸都皱成了苦瓜。
“君无戏言,本王顶多帮你女婿抬高一点身份,现在反悔是要被天下耻笑的,你就老实回去准备嫁妆吧!”安德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希尔顿欲言又止,颓然告辞。
当日吉格斯三战胜海神,看台上掌声雷动,然而亚特兰蒂斯的贵族里没有几个真心为吉格斯获胜而欢欣鼓舞,要么早就知道安德鲁和希尔顿都非常重视狮心王国玫瑰与苍云帝国天才的联姻,要么是在赌场里站在了海神的一边,然而菲罗米娜确确实实是欣喜万分的。翌日清晨,这位小姐起了个大早赶在上课前来到了城里的大赌场。
“快,我是来兑钱的!”菲罗米娜风风火火冲入前厅,一把把金黄色收据拍在了柜台上。
白胡子老头儿恭敬地接过收据,拿起放大镜,研究了半天,眉毛紧紧蹙到一起。
“没什么好看的啦,就四十万金币嘛,快帮我开张支票。”菲罗米娜摊开手伸进了窗口里。
老头儿又连摸带看了半晌,愁眉苦脸道:“小姐,四十万金币可是比巨大的资本,您有没有兴趣投资本赌场发行的债券,期货?”
“啊!你怎么不建议我进去换四十万筹码,再来个一铺定输赢呢?”菲罗米娜一点都不相信金融家那一套投资手段,没好气道。
老头儿不禁心里叫苦,眼前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走了狗屎运,连一赔八的盘口都赢了下来,这要拿四十万来赌一铺,万一再赢下来,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姐,本赌场发行的这些理财产品都是能生金蛋的天鹅!都是有银行担保的,而且您看看,这是会计事务所认证的每季度化收益率!”老头儿拿来一张填满数字符号的羊皮纸,苦口婆心道。
菲罗米娜扫了一眼羊皮纸,轻蔑道:“债券我肯定是不考虑的,你们赌场盘口都是瞎开的,一下子就输给我三十五万呢!期货嘛。。。”
“期货好啊,我们赌场投资的远洋货轮六月中旬就要从遥远的东方回来了,带的都是最受贵族欢迎的紧俏货,您现在签合约,货物交付时,我们额外再送您一条珍珠项链!”老头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卖力推销了起来。
菲罗米娜略带怀疑地问道:“都有哪些货物啊?”
“我向您大力推荐高档丝绸,郁金香球茎和东方香料,都是抢手货,稳赚不赔的货!”满脸堆笑的老头儿又递给菲罗米娜一张单子,不忘在上面指指点点了一番。
“嗯,我蛮喜欢郁金香的,就是太贵了。”菲罗米娜若有所思。
“我们这儿提供的是完整的,最健康的球茎,成活率百分之九十以上,会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朵,您既可以自己栽种,也可以转手卖出。”
“这上面写的五百金币一个,就给我来四百个吧。”菲罗米娜想着暑假运回幽暗城去,又能发一笔大财。
老头儿继续卖力忽悠:“小姐,一次订购五百个,可以成为黄金会员,在本赌场终身享受贵宾待遇,并且能优先挑选货轮上的异域珍品!”
菲罗米娜已经沉浸在发大财的清秋大梦里,爽快道:“好,就来五百个!”
老头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留住了宝贵的二十五万流动资金。开出一张十五万金币的支票后与菲罗米娜签了五百个郁金香球茎的期货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