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日暖一行人回到渔江村,迎接她们的却是好大一个惊吓。
黎家大房一家子早几天已经搬进二房屋子,鸠占鹊巢了。
黎江河夫妇整个傻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大房夫妻俩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笑眯眯地站在篱笆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屋子的主人。
黎江河脸色变得不大好看,沉声发话:“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早在十几年前咱兄弟俩就已经分家了的。”
钱氏见状,走过来拉拉吴氏衣角,道:“弟妹,那日我与你说的事,你不亲口答应我的。难道你没告诉小叔?”
吴氏郁闷了,终于想起是有那么一回事。但她也没想到大房竟然会趁他们不在的时候私自搬进来。
黎江河转头看看吴氏,轻叹口气,知道妻子是个耳根子软又没什么主意的人。想来是被钱氏三言两语给糊弄了。可应都应了,大房一家也厚着脸皮搬过来。他如今这个样子也没法撵他们走。
吴氏:“大嫂,你可是说修好房子就搬走的。”
“那是,那是。只要我们家的房子修好,肯定是要搬走的。”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让大房住一阵子。
一行人进了屋子。
吴氏搀着黎江河进房间休息。却发现他们的房间,他们夫妻俩在睡的床竟然被大房占了。看到这里,吴氏气红了眼,气冲冲地跑出房门找钱氏说道。
“大嫂,你们怎能占我家的主卧,那是我们夫妻的房间,你们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睡了,晦不晦气啊。”
钱氏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哎哟,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们没睡那床,你们不也照样晦气。”吴氏被她怼得气哭了,含泪指控:“你们这样太过份了。哪有这样做人的道理。”
钱氏撇撇嘴,“哭什么哭,我们搬出来就是。”
除了主卧,对面次卧是黎家从军的大儿子黎浩的房间,原先一直都空着,现在被黎光宗占着。而另一侧跟主卧连在一起的是一间耳房,平时是黎曜在住的,而今也被黎华芳占据。
黎家总共就三个房间,被大房一人一间占满了。
柒日暖牵着黎曜来到他的房间,看到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整个无语。果真应了那句“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自家的房子被外人给占了,吴氏除了哭也没别的法子。
好在黎江河是个硬气的男人。也不像吴氏那么面团。他叫吴氏搀着来到大堂坐下。又喊来大房夫妻俩。
黎江河瞥了眼屋子里的情况,想到大房夫妻俩的德行,心里拨凉,直接开门见山道:“大哥,大嫂,念你们在修缮房子无处可住。我便允你们留下来。但这是我的房子得有我说了算。”
柒日暖牵着黎曜偷偷躲在角门边听着。
只听黎江河又说:“主卧是我们夫妻俩的房间,平日里你们别过来。耳房是曜儿的房间,他不喜人打搅,你们也别凑过去。就那间次卧罢,给你们一家四口住。”
钱氏不满,“小叔,我们有四口人呐,哪住得下一间房。要不这样罢,叫光宗和黎曜一起住一间。”
吴氏忽然想到还有个柒日暖,脱口道:“不行,阿暖也要住。”
“阿暖?谁啊?”其余三人均把目光投向吴氏。
“官人,阿暖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呐。要不是她及时将你送医馆,咱这个家早就散了。”吴氏想了想,觉得恩人还不够,又道:“不说救命这事。咱家还欠着阿暖八贯银钱呢。要不是她替我们垫付药钱,你也没法好得这么快。”
吴氏三言两语,黎江河就明白了,于是顺着她说下去,“如此说来暖姑娘既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又是咱们家的债主。可不能怠慢了恩人。”
吴氏猛点头。“对,咱们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再者这么多银钱,一年半载的也还不完。”
说到这里,黎江河就此拍板决定,“一切以恩人的意愿为先。她若要我们让出主卧,咱们夫妻俩也没二话。”
闻言,柒日暖心里暗暗发笑,想着黎江河这人还挺聪明的。看来接下去该她上场扮演债主了。
柒日暖慢悠悠地踏进大堂,“诸位莫怪我偷听了一耳朵。作为黎家二房最大的债主,我很欣慰你们夫妻俩有这样的还债自觉。是以我暂时不报官抓你们了。至于这房间么,就那间耳房罢。不过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打搅,往后没事你们别来我房间瞎晃。要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没准立刻就去衙门报官抓你们还债咯。”
吴氏故作瑟缩躲到了黎江河身后,“别报官,欠你的钱我们一定会还的。”
“那便好。”说罢,她故意看向大房夫妻俩,“倘若你们俩肯替他们还了这笔债,那我也是没意见的。”
闻言,大房夫妻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们没钱,一文钱都没有。”
黎江河:“大哥,大嫂,次卧还能住你们一家四口么?”
“能住,能住。”
安排好房间,吴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黎江河:“官人,这曜儿和阿暖住一间合适吗?虽说曜儿才十岁,可到底是男女有别。”
黎江河倒没这么多顾忌,“村里穷人家还不是男女住一间房。再说曜儿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懂,能出什么事。”
“可——”
“娘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咱曜儿是男孩,要说吃亏也是人姑娘家。再说了,我瞧那姑娘挺不错的,万一真跟曜儿传出了什么,不也很好。”毕竟自家儿子这个模样,日后能不能娶上媳妇都未知。
黎江河是个精明的,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吴氏被他这么一点拨,忽然福至心灵,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叨:“若咱曜儿真能娶上阿暖这样的媳妇。年纪大点就大点罢。”
柒日暖完全不知道黎家二房打得这么个响亮算盘。只觉得耳后根发烫,连连打了两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