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意迪听到消息传安陌棽昏倒时已经是一天以后,他看着被两个保镖强制带来的狗仔,内心一阵发慌。
这件事情带来的热度远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长久,一大堆人首当其冲的面对看起来就不占优势的安陌棽进行炮轰,刚刚公布恋情的天才写手的出轨门,总让人津津乐道。
纵使季柯很早就发了微博澄清了整个事故,可群众好像只愿意相信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南意迪手下的公关部也连战很多个晚上,可是因为才刚刚回到国内,这支队伍虽在国外已经享有很大的声誉,但在国内却还是处处碰壁。
安陌棽编剧的电视剧,也因此紧急的换了编剧,一时之间那个曾经常常以素人身份抢占热搜头条的天才写手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
此刻的安陌棽其实正住在医院的病房里,大量舆论压力和众人的议论终于把这几年压抑和掩饰的心理疾病一时之间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焦躁不安,一会像个受惊的人窝在角落,可一会却又竭尽全力把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掷了出去。
季柯只能在她狂躁不安的时候尽可能的陪在她身边抱着她,哄着她吃点东西。
像很多年前的那些岁月一样,陪伴着她度过身边的每一个坎坷,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缺乏安全感的安陌棽,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陌棽的状态也明显有了好转。不仅早上起来安安静静的吃了饭,还好像忘了那些谣言一样,又开始窝在季柯的怀里撒起娇来。
安陌棽在回忆她和季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你好害羞,捧着本书,怯懦懦的在桌椅中穿梭,被人意外装倒了手里的书籍,也只会面红耳赤的摆摆手。”
季柯班里当时有个霸王,就喜欢欺负这种弱弱的好学生。经常故意将季柯桌上所有的东西掀翻在地上。
那时候的季柯刚刚被福利院送来初中读书,脱离了亲近的环境,也没有朋友,整个人又瘦又小,眼里都是泪花,只会一声不吭的蹲下来捡着东西。
安陌棽那次是恰好来找麦一,遇到了这个场景,当时内心就熊熊燃起了一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蓬勃感情。
她那时候是学校里有名的千金小姐,平时从没有人敢惹这个行事作风颇为泼辣的小女孩。
安陌棽先是直接和那个始作俑者斗了嘴,接着立马和校领导说了有关情况阐述了一系列校园暴力的危害直到那个欺负季柯的人被做了留校察看的处分,甚至在年级的一次集会前,宣告所有人,这个人她护定了。
当时同学之间一度流出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猜想,可安陌棽对待季柯的态度却又不想那种年少青涩情感的小心翼翼。反倒是带着一种舐犊情深的感觉。
流言慢慢散去,没有人知道,那个被护住的小男孩心里却早已经掀起来了惊涛骇浪。
有个人在你黯淡无光的人生里,破开无边的黑暗照射了进来,从此,人生的前行好像有了意义。
这些心底的往事,没人知道。安陌棽只知道在那以后自己多了一个小小的跟屁虫,他沉默的跟着自己,笨拙又小心的讨好着自己。
“那时候你真的超级可爱,眼睛大大的,好笨。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知道反抗。”
“你那时候有没有觉得我像个正义女神?!从天而降,满身光芒的那种?”
季柯低着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悄悄地说,是啊,你像会发光一样站到了我的面前。
安陌棽揽着季柯的脖子,埋在他肩膀上偷偷笑,“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喜欢上了吧!”说完她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个答案从不需要语言,一眼望过去,那双眼里只有自己。
“是啊,我的小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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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陌棽出了院,自从那次和季柯聊起了以前的事以后,她好像又获得了新的勇气,状况也一下子恢复了过来。
季柯在身边的那种安稳,让她很快的放松下来,即使是此刻眼前是那个不愿见到的人,她也只是悄悄攥紧季柯的手,心里却很平静。
南意迪站在她和季柯的房门,手里提着一个精致异常的果篮,草莓满满当当的窝在篮子里,草莓的香味从草木编制的盒子里透出来,初闻极甜蜜,快散开时却带着点酸涩。
“安陌棽,抱歉。”南意迪深深的弯下了腰。
安陌棽忍不住笑出了声,松了手走到那个人前:“抱歉?我实在是受不起南总您的道歉,你在给什么说对不起?我不过是您眼中曾经一条被逗弄的狗罢了。您听过人给狗道歉的吗?”
“无论如何,这件事确实是……”南意迪是继续低着头道着歉。
季柯拉住了我微微颤抖的手,把我拉回怀抱里,毫不客气的把那个低着头的人推到一旁,“差不多够了,南总,惺惺作态自己看着难道不难受吗?”
篮子在推搡中,一些草莓从中逃出,砸落在地面,像是花,又像一摊烂泥。
像那些曾经被人视若珍宝后来却弃之敝履的感情。
砰–
门合上的那个瞬间,南意迪的脊背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瞳孔猛的一缩。
那些曾在年岁里模糊的画面忽然清晰起来,他突然有些害怕去面对曾经自己做的选择。
那个曾经让人羡慕的故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