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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致 吕雉决心做贤妻

转眼间,春天来了,天气转暖,鸟语花香,又是开始农种的季节,刘季因为公务不在家,吕雉只得扛起锄头自己下地,所幸,只有两亩地,当初刘季同意分家之时,跟着刘季亡故大哥一样只要了一亩,但刘父在自己能给的范围内又给了一亩,毕竟,吕雉是大户人家,虽然多一亩少一亩都改变不了刘家贫困的现实,能多一亩是一亩罢了。

吕雉看着刘家所有的薄田,一家人的土地是连在一起的,且界限分明,刘家的规矩是女眷轮流送饭,一日一换,既然已嫁入刘家,自当遵守这合理的规矩。吕雉看着刘季的土地,心中决定从这里开始自己的人生。

吕雉第一次做农活,虽有认真学习认真干活的心,奈何不适应,每每看着年已花甲的公爹仍旧埋头苦干,很是不忍,又想自己才二十,着实羞愧,便静下心来重头再来,即使双手磨出水泡也并未言语,依旧默默劳作,跟着公爹二娘,就这样接连半个月,吕雉在种田侍弄庄稼的这件事上终于有了长进,因为成功而喜悦,原来,也不是难事,也就是多流汗晒太阳的事,公爹二娘是长辈,四弟刘交还只是个孩子,所以,在弄完自己小家的事之后帮公爹二娘。刘父与李氏内心欣喜,吕雉是个善良的孩子,更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儿媳,也有担虑忧心,吕雉能奈住性子就不错了,却能如此孝顺,当真令人改观,看着柔柔弱弱,可做出的事来令人惊讶,有异于常人,她怎就不喊累不抱怨呢,这真是二十岁的女子吗?刘父心底认为吕雉是个好孩子,只有骨气没有架子,可吕雉的父亲到底怎样打算,好好的富家女儿怎就落到这般田地,真替吕太公心疼吕雉,看着出生富家的吕雉任劳任怨,总有那么一丝一毫不大痛快,真不明白亲家怎就将爱女许配给刘季这个混小子,刘季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也就只有迎娶吕雉这一件事上帮刘家争了光,自己这把年纪走在街上都是趾高气昂,甚是痛快,还是不能理解亲家为何如此。

农作休息时间,吕雉在树荫下吃着大嫂送来的饭食,悄悄看着还算纤柔腻细的手,想要记住这双漂亮的手是怎样一点点便的名存实亡,最终肯定会彻底不见,太可惜了,自己得这样过日子到什么时候。亦有忧虑,虽是春季,长时间晒着太阳,娇弱细嫩的皮肤也有了些许损伤,本无大碍,可二嫂怎能这样,并未招惹二嫂得罪二嫂啊,为何总是没事就要难为她,总不能是杀鸡那事让二嫂丢了面子,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吕雉终于想通了,因为嫉妒,同样是刘家的儿媳,二嫂是农家女子出生,因而产生敌视,大嫂就好多了,多么清心寡欲。吕雉细细思量,又明白一事,也许,二嫂有意无意针对她,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自己帮了公爹二娘,相对应二哥表现的机会就少了,这样的机会少一次,公爹就少赞扬二哥一会,所以,岂止是二嫂,想来二哥也不甚高兴,只是不说罢了。

吕雉并未跟二嫂计较,二嫂气量如此狭小,吕雉没想改变,只能说自己不能跟一个不值得的人计较什么,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还有心情,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只得做些表面文章,说着得体的话应付而已,反正,无论自己怎样做有些人不一定能满意,既然如此,又何必处处去按照他人之意,自己怎么过是自己的事。休息好了,吕雉继续跟着公爹二娘一起干活,学学长辈的经验,认真聆听,终有所得。吕雉心中明白一件事,有时候,不止是文章典籍中有智慧有知识,生活中处处是学堂,只是缺少发现罢了,终于,能够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

夜深人静,吕雉躺在床上,想着连日来的劳作,一开始,劳累得腰都要断了似得,刘季也不在,不能替她活动筋骨,无法让她舒服好过,没过多久也就习惯了,腰酸背痛的毛病也就好了。直到看着庄稼发出芽来,吕雉有了期待,希望嫩芽能在自己的浇筑下迎来一次大丰收,亦想着丰收过后的事,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在地里,一日两日劳累,算不了什么,吕雉可以忍受,令吕雉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要一辈子这样吗?初见刘家女眷时,就有过害怕,从她们身上似乎也可以看到十年后的自己,二娘,还有大嫂二嫂,几年前也大概是个美人。如今的自己,也变的灰头土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想着往后的日子,自己嫁给刘季不是为了永远过这种日子,父亲所说刘季拥有上好的面相,到今日还是不能理解父亲在这件事上的智慧,但自己既然嫁过来了,总要想想出路,刘季是丈夫,丈夫就是出路,只有丈夫有了出头之日,妻子才能过上好日子,所以,自己必须做一个好妻子,可是,做好贤内助真不容易。

刘季终于回到温暖的家中,已是入夜,刚好赶上饭点,一进门便喜滋滋拿出一颗雕刻着桃花的小石子,却看到消瘦的妻子,还以为她生了什么病,原来是累的,看到吕雉的手开始粗糙,刘季心疼坏了,连夜为吕雉采摘玫瑰,烧好热水给吕雉泡手,吕雉快要哭的心都有了。刘季轻轻抹掉了吕雉一直凝聚在眼眶的眼泪,疼爱得看着她,心中感叹,真是个傻女人,哭都不会,若是哭出来,身为她的丈夫会更心疼她,妻子吕雉本大户人家小姐,自幼饱读诗书,遍读古籍,文化教育良好,若是嫁入同样的高门大户,总好过跟着他一起受苦,既然吕雉已经嫁了他,那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她。

清晨,刘季看着吕雉已经将饭菜做好,与吕雉一起用过早饭,只见吕雉收拾好灶台要去地里除草,当即让吕雉休息,表示他去侍弄庄稼,吕雉就在家中好生休息。刘季倍感惊讶,一直看不上在地里干活,今日,居然为了吕雉想要去下地,自己这是怎么了。刘季扛起锄头,正要出门,却被吕雉阻拦,吕雉拦着刘季不让刘季出门,只说自己就可以。

刘季给吕雉的坚持给弄糊涂了,只感匪夷所思,放下锄头,伸手摸着吕雉的额头道:“雉儿,我记得我是你丈夫,难道是我糊涂了。”

“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妻子吕雉。”

刘季极其惊讶:“所以才不明白啊,人家的媳妇哪个不希望丈夫能多干点体力活,你怎就不希望我干活,爹可是没少抱怨我,你像爹一样抱怨一句也成啊。”

“我为什么要抱怨,我觉着你挺好的呀。”

刘季被吕雉弄的糊涂,不解道:“好?哪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今天,我要是不去地里,我就去找我那些哥们,然后胡闹,你不生气啊,好好想想,我一个人在外边儿那么的瞎逛,难道你不该抱怨吗?”

吕雉抓住刘季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紧紧窝着,冷静道:“抱怨又能怎样?又能改变什么?我抱怨了咱们家的境况就能好些嘛,徒增烦恼罢了,那还不如不抱怨呢。我既然嫁了你,就不会离开你,就要和你一起解决我们的困难。我第一次下地干活是因为你在外边儿没有回来,我和你必须有一个跟着他们一起去,我不得不为。是,我第一次干活闹了不少的笑话,下地还穿着长袍,也难怪他们笑话我,很不适应,手上也磨起了泡,脚也特别的疼,整个身体都特别的累。但是我有收获,那便是这份活我干就可以,你就不用了。我看到一家人都在地里面朝黄土,一个个的都是那样子的,更不想让你当个农夫。你一旦下地干了活,就和他们一样了,一年四季与黄土地打交道,到最后也只是图个温饱罢了,没有任何的追求,没有任何的境界,没有任何的格局,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失败。他们都说你是混混,我也相信,你一天到晚都和你的朋友们为伍这个我也认同,因为他们不是什么所谓的狐朋狗友,而是可以帮助你的人,是在你需要你的时候可以进行帮助你的朋友。我宁愿你领着你的兄弟们在外面儿瞎过一辈子,也不愿意让你下地干活,这活儿我就能干,你就不必了,你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刘季看着这样的吕雉,眼神里的不忍一闪而过,内心翻涌不止,有如此贤妻,他的幸运,像做梦一样,可她也是一个女人,难道就不依靠她的丈夫?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刘季重新审视吕雉,却发现看不明白,一直以为吕雉漂亮高贵,心思单纯,可今日,吕雉说出这些话令刘季心底产生了莫名的害怕,不明白自己为何开始害怕吕雉,一个自由没有干过半点粗活的高门小姐是何等养尊处优,适应能力居然如此强,居然不怕累不怕苦,再看看自己,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为何岳父偏要将吕雉许配,实在不能理解,正是这一刻,刘季得出一个答案,吕雉未必单纯,她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像个女人,静的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就在刘季思绪混乱之时,吕雉拿起锄头离开了。刘季目睹吕雉柔弱且坚强的背影,只感陌生,原来,自己不是娶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媳妇,而是娶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大丈夫又有几人能拥有如此贤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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