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无语,也无眠。各自仰望浩瀚星空,也不知道各自想着什么!三人显然对于树下的狼群已不再如白天时那么关注了,毕竟关注一件事物久了是很乏味的事情,相比它们而言,还有东西可吃,有水可以喝,而树下不远处趴在石头上的独眼狼王和狼小弟狼小妹们可就没这么自在了。
临近午夜三更时分,或许是独眼狼王失去了耐性,也或者是饥渴难以再忍受下去了,守着看得到却吃不到的食物这么久,对于它来说简直就是对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残与迫害,更是对它身为狼王首领威武勇猛威严的嘲讽与践踏————终于忍不住了,抖一抖身上的狼毫,从石头上站起身,一声仰天长啸,响彻天际!仿佛一声令下:“兄弟姐妹们!不跟她们玩儿了,咱回家吃饭!”嚎叫声过,跳下石头回身往西方来路退去,群狼一个个积极响应号召,随着狼王远去的方向跟随而去。
三人听得狼王啸叫,坐起身往树下看去,见到狼王带领狼群退去,三人顿感兴奋,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面带喜色,这群畜生终于熬不住了,这两天下来想来也是熬的体力难支了,失去了最初的耐性。一想到明日天明脱得身去,都各自面带微笑。
冷少杰重重呼了一口气:“呼……这群东西终于退去了,熬了这许久,可算是熬到头了,明日可以启程了,值得庆幸,如果狼群再不退,我们可就要活活饿死在这棵树上了!”
“这是夫人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苍天护佑!得以脱险!当然……我也借了两位的福分呢!”
“嗯,还是趁着现在赶紧抓紧好好休息吧!也好明日赶路!我岁数大了睡的轻,你们都休息一下吧!我来守夜!待我倦了,再唤你们!”冷夫人相比二人比较冷静。
“娘,还是你休息吧!我体力强过你!你也说了明日还要赶路!你要保存体力才对!还是我来吧!”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该是我来守夜,说好了的,况且是夫人和公子救了我,怎好让二位再伤神费力守夜,还是我来吧!夫人年长正当休息保存体力赶路,公子路上还要照顾夫人……我也一时……一时不得去处……恐怕……恐怕还得劳烦二位随行一程再做打算,所以,别争了,还是我来吧!”
冷夫人母子对视一下,冷夫人一想,狐九说的却有道理,也没在坚持,随即道:“姑娘说的也是道理,那就依姑娘所说,你来守夜,但若是乏困时再唤我儿便好!他事且待天明再做道理。”冷少杰本想自己一个男人,老母亲自不必说不能让去守夜,却也不好让一个弱女子去守夜,自己去睡大觉,但见母亲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去强说,况且与其争执不决还不如趁天未亮多休息一下,守夜少睡一会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默认了这个决定。
“那劳烦姑娘先行守夜,累了且唤我来,我睡了!”对狐九一拱手,随即转头椅枝闭目轻寐,不再多说,当然能否睡得着就另说了。
“嗯!”狐九轻应一声。
冷夫人也对狐九点点头示意一下,也转头闭目凝神,不在言语。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三人简单饮罢早餐,冷少杰在整理行囊绳索等诸物,冷夫人则从随身包裹里找出一双自己未穿过鞋子与狐九,狐九也未推让,谢过老夫人,试了试大小还很合适。冷少杰蹲在旁边手里忙活着收绳索,眼睛却不留神溜到了狐九那儿,狐九察觉红着脸低着头没言语。到是冷夫人胳膊肘一杵冷少杰的右肋,冷少杰吃痛转头看母亲,还纳闷母亲干嘛不言语就那胳膊肘杵自己,可一转头见母亲正瞪自己,瞬间明白,立刻灰溜溜站起身,尴尬往四下查看,且观望了一阵,又扯开嗓子信口撕心裂肺的胡乱喊叫几番,确认周遭无恙很安全后,放下软梯,爬下树来,周围随意走动查看一下,再把母亲与狐九从树上扶了下来,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要继续往东走,打算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的镇子,至少要到镇子附近,只有这样才算彻底安全,毕竟还有近六十里路程,一刻未到达目的地就多一刻危险。
冷少杰背着包裹诸物在前,狐九与冷夫人各自都拄着一根枯枝做拐棍儿,狐九一手搀扶着老夫人在后,若非是在此山野林草野兽出没之地,三人到犹如小两口带老娘走亲戚串门子一般。
三人放开脚步,迎着初升的太阳,往东行去,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行三人步履不停,直向前行,不知几时,正行走间前方穿来潺潺流水声,但衰草林木遮目,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听声音前方五十步内,待三人过的略显稠密的树木之后,霎时开朗,矮草青青,地势平平,想是多年溪水冲击而成的结果,眼前处,一道丈余宽的山溪在二十步开外横住去路。
三人停下脚步,冷少杰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不觉已日正当空,也觉腹中空虚,转回身对母亲与狐九商议,在此将歇一时半刻,歇息一下脚步,吃些干粮饮些水,缓一缓精神体力再行,反正一上午已经走出三十里有余,余下路程也不算太远了,行间打歇,饥餐渴饮,劳逸结合,并不会耽误路程,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狐九扶着老夫人于一处树下站定,得以躲避一下正午的阳光,又走至溪边随手搬来一块儿平坦的鹅卵石置于树下,将包裹内所剩不多的干粮取出,把包裹放在石上,扶着老妇人坐下歇息,把干粮递给冷夫人母子每人一些,自己也拿了一小块儿,站在老夫人身边吃着,老夫人这一上午由狐九搀扶而行,随手照应之处到无微不至,也让老夫人多了几分好感——乖巧懂事,心细周到。
冷少杰一手接过狐九递来的干粮,一手解下腰间水囊,入手处轻飘飘,几日来,水囊的饮水还是从老木屋旁边的山溪里带来的,如今已经几尽见底了,正好此处有溪水,溪流由山上积雪融化,自然而成,由上而下,途径百转千回,绵延长长,初始水中杂物早已沉淀积底,只剩清澈甘甜,加之沿途山石之中蕴含各种矿物也有净化之功效,饮来冰凉可口。冷少杰拿着水囊缓步往溪水走去取水。
冷夫人狐九于树下眼见冷少杰去取水,不多工夫,冷少杰回至跟前,冷夫人与狐九各自饮了几口解渴,只夸溪水甘甜解渴。冷少杰一旁说道:“两三日来,自出家门,未遇此等去处,中途又遇狼群所困,想娘亲一向是喜的干净的,却也未曾梳洗净面,定是不习惯,如今前面溪水正好,孩儿可扶母亲过去,时辰尚早,徐走未迟!”
其实不消冷少杰说,冷夫人也正有意要去溪边梳洗一下,几日来未曾梳洗可是浑身别扭的紧呢!女人家都喜欢干净,这是天生的,不管岁数大小,几天不洗脸,这比要命都要难以忍受。随口应道:“我也正有此意,姑娘也随我一起去梳洗一下吧!少杰,你就在这等候即可,不用随来。”
冷少杰木楞楞的“哦”了一声,径直转身找了一棵树下,也不管树下泥土,一屁股坐下乘凉啃干粮去了。冷夫人则从包裹里取出面帕木梳等物,拉着狐九往溪边走去。
冷少杰干粮三口两口下肚子,喝了口水,背靠树干静等母亲与狐九归来,但等了一会儿,抬眼一看,两人还在溪边,心下不禁嘀咕:“唉!这女人洗个脸梳个头发也要这许久,真是不可理解的事儿!”索性眼一闭,顷刻间,呼噜声想起,睡着了!
狐九与冷夫人在溪边梳洗,女人之间的话题就有了,从开始的头发养护,发型结构,再到后来的衣着打扮皮肤保养什么的就聊开了……聊着聊着也就都放开了些拘束。冷夫人不禁问起狐九的姓名年纪,狐九只答家姓胡,名九儿,今年二十岁整……
俩人正聊着,狐九蓦然脸色一变,心下一紧,暗叫:“大事不好!”一把站转起身,背靠溪水,拉起夫人拽向自己身后,挡在冷夫人身前,双目冷冰冰的看向冷少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