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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美人之计

司马错回到住处,对于楚王出尔反尔之事,他十分恼怒,与白起商量之后,决定返回秦国向秦王请求,出兵攻打楚国,给楚国一个教训。

此时,突然有人来报,令尹子兰和上官大夫靳尚来了。司马错强压怒火,让子兰和靳尚进来了。

一见到司马错,那靳尚就一脸的谄笑,先向司马错鞠了一躬,接着走上前来,笑道:"司马将军,秦楚结盟之事成了!"

"什么?"司马错一脸的惊愕,不敢相信,楚王明明拒绝了与秦国结盟,又怎会突然决定与秦国结盟了?司马错怒气未消,即便楚王决定要与秦国结盟了,他仍不愿轻易露出自己心中的喜悦,而失了秦国的面子。

司马错用略带些蔑视的眼神瞟了一眼子兰和靳尚,接着却转过身子背对他们,道:"楚王不是一心想和齐国结盟吗?怎么如今又看得上我秦国,要与我秦国结盟了呢?"

子兰立刻听出了司马错话中的讥讽之意,知他心中气恼,便走上前去,歉笑道:"司马将军莫要动怒,我们大王乃是受到奸人的挑拨,这才拒绝与秦国结盟。如今奸人已受到了处罚,被大王抓入了狱中,大王也知道自己受到奸人的蒙蔽,所以特派我们来请司马将军入宫商谈结盟之事!"

司马错听了子兰的话,胸中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怒哼一声道:"你当我司马错是什么人?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笑话!我堂堂秦国大使,代表着我大秦国的尊严和荣耀,岂容你们呼来呵去!"

见司马错如此气愤,子兰和靳尚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靳尚连忙劝道:"司马将军,我们可丝毫没有轻视您的意思啊!只是希望尽快促成秦楚结盟,也好谋求两国更好的发展哪!"

"哼!"司马错一甩衣袖,"我大秦国肯与你们结盟,那是看得起你们楚国,可你们却不知好歹,拒绝与我们结盟!如今却又想与我们结盟,你以为我们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吗?"

"这……"司马错说话毫不留情,子兰和靳尚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马错瞥一眼子兰和靳尚,道:"二位请回!我这就要启程回秦国,此次出使楚国之事,我定会如实向大王禀报!"司马错转身望着子兰和靳尚,缓缓道:"是战是和,大王自会定夺!"

司马错地话里含着明显的挑衅味道,子兰心头一颤,连忙向司马错躬身道:"返秦之事还请司马将军三思,我们即刻回宫向大王禀报,相信大王一定会想办法令司马将军满意,同意与楚国结盟的!还望司马将军莫要急着返秦!"

司马错思忖一下,他此次出使楚国的目的是促成结盟,虽要给出尔反尔的楚王一点教训,可国家大事要紧,他也不可过分执著于自己的怨愤。

司马错稍微缓一缓情绪,道:"那好吧,本将军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楚王拿出一定的诚意来,我自会重新考虑结盟之事!"

"哈哈,太好了!"靳尚笑道:"请将军在此等候,相信我们大王一定会拿出足够的诚意来的!"

子兰和靳尚同时躬身,道:"将军,我们先行告退了!"

司马错挺胸抬头,并不回答子兰和靳尚,他们只好对视一眼,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出了司马错处,靳尚叹道:"唉!没想到司马错脾气这么大,真是让我们下不了台!"

子兰也叹道:"是啊!若不是为了保住大王对我们的信任,我才不会跑来忍受那司马错的侮辱!哼!"

靳尚摇一摇头,叹口气道:"这司马错要我们拿出诚意来,我们该怎么做?"

子兰微微笑道:"天下之人,所求之物无外乎金钱、权力和美色,秦王永远不缺金钱和权力,这美色嘛……"子兰冲靳尚颇有深意地一笑,"你知道的!"

"哈哈哈哈!"靳尚大笑道:"令尹大人真是聪明,可是美色嘛……"靳尚沉吟了起来。

子兰笑道:"美色我楚国会缺吗?难道你忘了咱们的绝色美人儿燕纯熙?"

靳尚心中一动,却又立刻摇头道:"燕纯熙是美人不假,我们也绝对有信心秦王会喜欢她,可是听说自从上次她遭到嬴市的侮辱之后就不知所踪啦,连枕风楼都没有她的消息!"

子兰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无比,他咬着牙道:"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挖出来,献给秦王!"

望着子兰那凶狠的样子,靳尚心中微微一颤,但立刻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子兰。

******

楚王宫,楚王正来回地在大殿之上踱着步子。他的心里焦急万分,对于自己被屈原和巫钧阳所蒙蔽的事,他深感愤恨,对于拒绝司马错的结盟请求他也十分的懊悔。他命子兰和靳尚去请司马错,其实心里正在打鼓,他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将司马错请来。

郑太后坐在殿上,劝楚王不要着急,可楚王却无法压制他心中的焦虑。

侍卫来报:"令尹大人到!上官大夫到!"

"快,快宣!"楚王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子兰和靳尚走进大厅,向楚王躬身行礼。

楚王见只有子兰和靳尚两人,心中一颤,连忙问道:"为何司马将军没来?"

子兰和靳尚对视一眼,躬身道:"大王,司马将军认为我们出尔反尔,对于结盟之事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所以不肯随臣前来面见大王!"

"什么?"此刻,楚王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想,司马错一个小小的秦国使者,而寡人是堂堂楚国大王,亲命令尹和上官大夫前去请他,他竟摆出如此大的架子,当真是不把寡人放在眼中!

"真是岂有此理!"楚王愤怒地猛甩衣袖。

子兰见楚王动怒,连忙上前说道:"大王切莫动怒,此事还有转圜地余地啊!"

"哼,还有何转圜余地!"此刻,感到王者的尊严被人践踏的楚王心中的愤怒就如熊熊烈火,难以浇熄。

郑太后起身上前,缓缓道:"大王消消气,且先听听子兰的说法啊!与秦国结盟已成定势,大王必须权力挽回才是!"

楚王心想,郑太后所言甚是,此事原本也是他出尔反尔在先,司马错有些情绪也属正常。他缓一缓情绪,冲子兰道:"你说,此事还有何转圜余地?"

子兰谄笑道:"大王,司马将军所要的诚意无非是想让我们给他们一些好处罢了,金钱财物我们可以出,可他们却不一定稀罕!若是我们能够为他们献上一些特别的东西,那我们的诚意可就到了!"

"哦?"楚王疑惑地问道:"什么特别的东西?"

子兰笑着瞄一眼靳尚,靳尚则谄笑着走上来道:"大王,男人最需要的东西,除了金钱和地位,还有一样,便是美色!"

楚王心中一动:"啊,是啊!美色……"楚王沉吟一番,突然道:"难道要让我们的波月公主去秦国和亲不成?她可是寡人唯一的女儿啊!"

子兰摇摇头,笑道:"哎,大王,我们的波月公主是多么的尊贵啊!岂能委屈公主去和亲哪!"

"那怎么办?"楚王皱眉道。

靳尚笑道:"大王,您难道忘了那擅跳燕然之舞的燕纯熙了吗?她的姿色当然不能和波月公主相比啦,可在楚国她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女了,而且她又擅长跳舞,将她献给秦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啊,是啊!燕纯熙的舞姿哀家也曾见过,确实是风华绝代!"郑太后不禁叹道,她一向自视甚高,当年她的姿色也是倾国倾城,如今她能称赞燕纯熙,实属不易。

"啊,对呀!"楚王惊喜地叹道:"哈哈,将我楚国最美的舞姬献给秦王,一定可以取悦秦王!"

子兰却又皱起了眉毛:"可是如今燕纯熙已离开枕风楼,消失无踪了!要找到她,恐怕还需费上一番力气啊!"

"哼,不管她消失到了哪里,你们都必须把她给找到!寡人会亲自派兵给你们,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抓回来!"

"是!臣遵命!"子兰和靳尚躬身道。

此刻,突然又侍卫来报:"柱国大人到!"

子兰和靳尚对视一眼,道:"大王,臣等先行告退!"

"嗯,去吧!"楚王挥一挥手,冲那侍卫道:"宣!"

子兰和靳尚出了殿门,与迎面而来的景阳擦肩而过,二人的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令景阳大为不悦,他怒视二人一眼,大步踏进了殿门。

见到楚王和郑太后,景阳立刻躬身道:"参见大王,参见太后!"

楚王和郑太后转身坐了下去,楚王轻轻抬手道:"柱国请起!"

"谢大王!"景阳起身,望着楚王和郑太后,他的心中不禁感到了莫名的激动,或者说是激愤。他知道了屈原等被楚襄王打入狱中,心中不禁气愤无比,他知道屈原他们乃是被子兰和靳尚所诬陷,他必须为屈原打抱不平!

景阳紧缩眉头,正声道:"听说大王将屈大夫、穆鸿将军、大祭司和臣的副将巫子旷打入了狱中,罪名是勾结别国,欲图谋反!这样的罪名,大王怎可相信?"

景阳的话令楚王的火气又生了上来,他猛地拍在了案上,怒道:"景阳,你竟敢公然地指责寡人?听你这话的,是寡人冤枉他们了?"

楚王动怒,景阳不禁心头一颤,他素来是明哲保身,不愿迕逆楚王,可他明知屈原他们是被诬陷的,他必须为他们辩白。

景阳拱手道:"大王,屈大夫等定是被诬陷的,屈大夫一生衷心为国,怎会有谋逆之想?穆鸿将军多年来更是征战沙场,捍卫楚国,又怎会是那谋逆之人?大祭司身为大王最信任的巫师,怎会欺骗大王?巫子旷更是臣的副将,臣知他一心为了楚国,决不可能会犯那谋逆之罪!"景阳顿了一顿,又道:"臣,恳请大王重新审查屈大夫谋反之案,勿受奸臣挑拨!"

"哼!"楚王早已被景阳的话气得心头火直冒,"你句句为屈原他们辩解,话中的意思可是说寡人偏信奸臣,疏离忠臣,你这是说寡人昏庸无能吗?"

"啊!"景阳一声轻呼,猛地跪倒在地,"臣不敢!"

"你不敢?你话里的意思已经出卖了你真实的想法!"

景阳连忙辩解道:"大王,臣只是实话实说,并无半点轻视大王的意思啊!"

"哼,你休再说了,孤意已决,谁都改变不了寡人的想法!你退下吧!"楚王根本听不进景阳的解释。

"大王,臣……"

"国柱大人,你还是退下吧,屈原谋反已是事实,你多说无益,只会惹怒了大王!"

郑太后打断了景阳的话,景阳只好无奈地道:"臣,告退!"

景阳退出大殿的步伐是如此的沉重,他的心又是如此地沉痛,他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是,除了劝解大王,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似乎,没有了。

******

司马错赶走了子兰和靳尚,心中很是舒畅,他终于把内心对楚王的愤懑之情发泄了出来,也为秦国挣回了面子。

白起自帐中缓缓走出,笑道:"司马将军好威风,果然吓住了那楚国大臣!"

司马错也笑道:"哈哈,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为秦国的利益着想罢了!"

白起又倒抽一口气,问道:"司马将军,刚才他们所说的奸臣,可是指屈原他们?"

司马错稍一思忖,点头道:"想必是的,没想到这个令尹子兰和上官大夫靳尚还真有办法,竟然真的把屈原和穆鸿给办了!"

"哈哈哈!"白起大笑道:"我们刚刚在穆鸿府中大开了杀戒,如今楚王又将他打入狱中,真是太好了!没有了屈原和穆鸿,楚国就等于失去了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对我秦国称霸大业,再有利不过了!"

"哈哈哈哈!"司马错也大笑了起来,心中甚是舒快。

此刻,躲在帐后的时未还只觉心头发紧,他担心穆羽的安危,他不知穆羽现在哪里,是不是在哭泣?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浑身发颤。

时未还的表现,都被夜火看在了眼中。

******

天渐渐暗了下来,竟下起了濛濛的细雨,给这沉闷的夜色添了一丝动静,却掩饰不了这空气之中的凄凉。

空中一道黑影闪过,他的速度很快,就如一只疾驰的蝙蝠,穿梭在黑夜的细雨之中。突然,一道火红划过夜空,挡住了那一黑影的去路,黑影迅速止住飞驰的脚步,落到屋顶。

细雨斜打在两人的身上,显得是那样地单薄,那样地无力。

"时未还,你要去救她?"夜火开口问道,眼神里射出犀利的光芒。

时未还冷冷地望一眼夜火,嘴角一扬,缓缓地道:"你最好把路让开!"

"哈哈哈哈!"夜火的笑似乎有些苦涩,"你果然是要去救她!时未还,你是秦国的杀手,她是你的敌人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对她动心?"

夜火话音刚落,一道电光已向她迎面袭来,那犀利的剑光快得令她心头发骇。

"啊!"夜火一声轻呼,手腕一转,自袖中拿出甩出银梭,握在手中,"叮"地一声,挡住了时未还的长剑。

时未还这一剑用了十分的功力,夜火又刚刚受过伤,身体尚未痊愈,时未还的剑直将夜火直直向后逼去。

夜火站定脚步,猛力一挑,挑开时未还的长剑,腾空跃起,她再落下来时,已是两把银梭在手。她的银梭疾刺向时未还,时未还举剑抵挡。兵器相接,发出闪亮的火花,照亮夜空。他们二人在屋顶不断翻飞,宛如两只在互相残杀的蝴蝶。

雨渐渐下大了,雨水拍湿了他们的衣衫,时未还的剑挥动之处,弹起了朵朵水花,似乎这水花也被赋予了无穷的力量,奋力在时未还的剑下翻跃着。夜火有伤在身,根本不是时未还的对手。

时未还犀利的一剑,直向夜火逼去。夜火将飞刀交叉,抵住时未还的长剑。时未还却一个冷笑,猛然抖动手腕,长剑立刻变幻出无数剑光,闪动在夜火的面前。夜火大骇,两把飞刀直不知该往哪里挡,只觉双腕一颤,飞刀已脱手而出,飞驰出去。

时未还一跃而起,长剑闪着凌厉的寒光向夜火袭来,夜火根本躲闪不及。

剑尖已刺进了夜火的肌肤,有钻心的疼痛,雨水蔓延了她的脸庞,混杂着她的泪水。此时,一柄长刀突然向时未还的背后袭来。那刀寒光四射,凶狠凌厉,时未还猛收长剑,手腕用力,剑身猛拍在了夜火的身上,他自己则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凌厉的一刀。

"啊!"夜火一声惊呼,跌下了屋顶,却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他抬头一看,接住她的正是铁金。

时未还低头一看,他肩膀上的衣袖已被那把长刀划破,他心中一凛,知道是个高手。他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身形瘦高的黑衣人立在黑暗之中,他面无表情,脸上赫然一道疤痕斜跨鼻梁,触目惊心。

又是狠辣的一刀,那黑衣人向时未还挥刀而来。时未还举剑阻挡,谁想那黑衣人用力极猛,直将时未还的长剑向下压去。时未还这才看清楚,那人所使的长刀刀身极窄,仅有拇指宽窄,且刀身笔直,只在刀尖处略微显出刀的弧度,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的刀刃竟是黑色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铁金见时未还似乎抵挡不住那黑衣人的刀,将夜火放下后便拔剑向那黑衣人直击而去。

那黑衣人见铁金上来,急忙收刀,猛然转身,一跃而去。

铁金收起长剑,问道:"你没事吧?"

时未还望一眼被黑衣人的刀划破的衣袖,淡淡地道:"没事。"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夜火跃上屋顶,急切地问道。

时未还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

铁金皱起眉毛,倒吸一口凉气,道:"梦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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