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总管和于文斗夜晚谈心,安总管说出太平军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安欣和他的手下弟兄都是太平军重要将领陈玉成的部下,太平天国自打杨秀清、韦昌辉等被杀,石达开拥兵分裂,太平天国内讧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洪秀全启用年轻将领李秀成、陈玉成带领太平军,与清军展开殊死战斗,无奈,太平军元气大伤,力量相差悬殊。咸丰八年(1858)陈玉成和天王洪秀全制定一个秘密计划。从陈玉成的部下挑选三千勇士。化妆成渔民,秘密潜入东三省,准备在大清朝廷的发祥之地,兴兵造反,攻城略地,声势越大越好,最好占领奉天,对大清朝廷造成压力,这样,就能牵制大清朝廷分兵作战,即可减轻清军对天京的围攻,又可以对大清朝廷形成夹击之势。这是一个十分有效和完美的大计划,可惜,实施的太晚了。由于是秘密行动,而且,清军已经对太平天国形成合围之势,所以,他们都采取了化整为零的分散行动,有先有后,陆续来到东北,王达、李维藩等一路顺利,首先潜入东北,进入矿山、围场,很快鼓动矿工、伐木工人造反,拉起队伍。而安欣他们,却遇到很多困难,一路辗转,耽搁好几年这才来到东北。本来,安欣他们也准备在张老好的老家八角台起势造反,没想到遇到于文斗,于文斗的大气和包容,深深感动安欣他们,重要的是,太平天国内部分裂,让安欣他们心灰意冷,加上生存环境的改变,使安欣他们最终放弃了造反。
于文斗听罢安欣的讲诉,并没有赶到惊讶,因为这与自己的判断吻合,只是通过安欣说出实情,证明一下而已。因此,于文斗说道:“安总管,你们的事,我早就想到了。”
“嗯,”安欣点点头表示认可:“从东家您的态度上,我就感受到了,所以,在下才斗胆和盘托出。常言道,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如果东家您没看出来,不怀疑在下,在下也就把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没想到,东家如此精明,对我和手下弟兄如此仗义伸出援手,安欣再不说出事情,与良心有愧,所以,不如说出来,大家安心。”
“好!”于文斗说道:“安总管请放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就是我《丰聚长》船队的总管,也是我登州府的渔民老乡。”
安欣拱手说道:“多谢东家,有您罩着。我和手下弟兄们感激不尽,一定为《丰聚长》效犬马之劳!”
“那就有劳安总管了,休息吧,明天咱们一起下营口。”
“安欣告退。”
第二天一大早,于文斗正打算赶往码头,登船下营口,就在这时,达尔罕王府管家包老四急急地赶来,进门就嚷:“于老板在家吗,王爷来拜访。请于老板接驾!”
于文斗慌忙起身相迎,走出《丰聚长》大门外迎接,果然,达尔罕王爷的马车来到大门口,于文斗慌忙跪倒磕头:“奴才于文斗叩拜王爷!”
“哈哈哈!”达尔罕王满脸堆笑,拉起于文斗说道:“于老板,少东家免礼免礼,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于文斗起身,拱手说道:“多谢王爷厚爱!王爷请!”
达尔罕王被于文斗请进《丰聚长》会客厅。一番寒暄落座,张杏天端茶倒水一番招待,达尔罕王开门见山说道:“于老板,本王此来,有一事相求,不知于老板意下如何?”
“愿效犬马之劳!”
“好!”达尔罕王说道:“本王听说于老板亲自带领船队下营口。不但能够在营口码头立足,而且满载而归,第一次下营口就见利。这在整个郑家屯码头不多见,可见,于老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于文斗拱手说道:“多亏王爷开具的关防路引,承蒙王爷威名远扬,各处多有关照!”
达尔罕王说道:“那就好,本王此来,就是拜托于老板,帮助本王购买一批生活用品,听说,营口码头进货,不但价格便宜,而且货真价实,所以,本王拜托于老板多带几艘船,给王府购买一批货物,不知于老板能否帮忙啊?”
于文斗拱手说道:“王爷您太客气了,大农于家属于王爷奴才。这件事情,就交给奴才了。不知王爷需要什么货物?”
于文斗话已出口,包老四急忙递上王府进货清单,于文斗大致看了一下,说道:“请王爷放心,奴才一定采购物美价廉的货物送到王府。不过,我的船队已经准备起航,不知王爷所需货物急与不急?”
王爷说道:“急啊,下营口往返一个多月,马上就到秋季,王府上下百口,换季衣裳需要时间。”
“那好,奴才这就准备船只,再增加十艘船,专为王府承运。”
“那就多谢了”王爷说到这,脸色一红说道:“于老板,本王还有一事相求,就是购物所需银两,实不相瞒,王府近日入不敷出,因此,本王想把八家子以东双城子有几方新荒打算放荒给你们《丰聚长》,用这笔钱购买这批货物如何?”
于文斗拱手说道:“谨遵王爷吩咐。”
就这样,于文斗一方面安排招待王爷午餐,另一方面交代安欣,再准备增加十艘货船装载黄豆和杂粮,郑家屯就有《丰聚长》粮站。经过一天的准备,十艘货船装载完毕,加入船队,使船队达到三十艘。王爷一看,于文斗把自己交代的事情这么快就准备完毕,十分高兴,为了不耽误于文斗船队起航,当天就打道回府。于文斗送走了王爷,第二天一大早,亲自带领船队下营口,当时正值仲夏,天长夜短,船队寅时起航。也许是老天爷故意帮忙,当天刮起轻微的西北风,安欣总管下令扬帆起航,三十艘帆船,扬起满帆,迎着日出前的曙光,顺风顺水离开郑家屯东码头,进入东西辽河会和的大辽河主航道。
要说大辽河行船,那可真是个技术活。别看都是用风帆驱动,舵桨掌控方向。可是,这里学问可就大了,不同的风向要和船只运行方向协调一致,这就需要调整风帆的船夫与掌舵的两人得心应手的配合。因为安欣是太平军水军首领,以前是长江流域的祖辈相传的渔民,从生下来就在渔船上度过,加入太平军水军,又经过严格的训练,驾驶帆船技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的驾驶技术已经远远超过了大辽河上所有的船夫。这也对于文斗《丰聚长》船队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本来,从郑家屯到铁岭的马蓬沟需要两天航程。可是,在安欣的指挥下,一天就到达马蓬沟码头。当天也是初九的新月高悬,安欣还准备夜间行船,被于文斗制止。
于文斗说道:“安总管,靠岸休息吧,弓满易折,月满易亏,适可而止,善莫大焉。”
安欣对于文斗这个比自己相差十几岁的东家,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于文斗的话言听计从,因此,安心下令,靠岸停船。船队在安心的指挥下,陆续停靠在马蓬沟码头。当晚在码头客栈住宿。由于码头客栈十分简陋,都是用干打垒修筑的土平房,住宿的都是用土坯搭成的能够烧火取暖的联二大炕,这个名称,属于东北方言,现在已经绝迹,为啥叫联二大炕?就是两间房屋没有间壁墙,贯通两间房的火炕。实则就是为了能够在火炕上睡下更多人。本来,于文斗是带队东家,伙计自然要把火炕的重要位置炕头给于文斗住宿,可是,因为炕头位置已经有人在先。所以,客栈伙计就跟那个人交涉,打算让他把炕头位置让出来。本来这个人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同意让出炕头,可是,由于这个人是个进京参加京试的举子,也就是所说的进京赶考的书生。带了很多书籍,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伙计催促过急,这个年轻的读书人被催促急眼了,说啥不让了。伙计都是狗眼看人低,于文斗是带领三十艘船队的大老板,伙计急于巴结。而读书的书生,大多都是普通的客人,伙计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两人发生了争执,就在这时,于文斗进入房间。
于文斗闪目一看,就见伙计正与一个年轻人争执。那个年轻人争辩道;“学生住店花钱,这个炕头位置,是你把我安排在这里,我给你让出来,是人情,不让是本分。凭啥非要我让出来,不合情理。”
伙计说道:“少说废话,让你让出来,你就让出来,你一个人占一铺联二大炕,也不合情理!”
于文斗一看就明白了,立刻说道:“两位算了,让这位先生住炕头,我住二铺,我们两个年纪相当,夜晚说话也有个伴儿。两位如何呀?”
“这个?”伙计连忙换做笑脸:“只要老板喜欢,当然可以。”
于文斗对着哪位书生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可愿意?”
就见这位书生拱手说道:“如此甚好!”
两位当事人愿意共处一室,伙计当然高兴顺水推舟。急忙帮助那位书生和于文斗整理被褥,安排他们休息。然后出去安排晚餐去了。于文斗和哪位书生上炕休息,因为床铺挨着,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两人开始攀谈起来,
两人互通姓名,于文斗得知此人姓赵,名尔巽,字次珊。奉天铁岭人士,祖籍山东蓬莱,他的父亲赵文颖,隶属于汉军正蓝旗,就在几年前,他的父亲死于阻止太平军北上的阳谷县,因此,赵尔巽和他的大哥赵尔震,三弟赵尔丰,四弟赵尔萃获得大清朝廷‘优恤、立专祠、予世职’的赏赐。自打父亲去世后,赵尔巽哥四个在家乡读书,赵尔巽学有所成,打算进京参加会试。也就是老百姓所说进京赶考。因为走旱路十分辛苦,所以,赵尔巽打算走水路,下营口,出辽东湾进入渤海,从大沽口登陆由天津进入北京。
赵尔巽虽然想法很酷,但是现实却很骨感,大辽河水运船只几千艘,可都是货船,运送人员的除了渡河用的小舢板,长途客运的几乎没有,除非和船家协商包用货船代替客船。这一点对于居住在铁岭的赵尔巽是知道的,他来到马蓬沟码头也是想顺便搭乘货船到营口码头,没想到却遇到了于文斗。这才引起一段奇缘!
欲知后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