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晴雨院,(李姨娘的住处)颜如玉心中更是难受,没想到自己嫁出去之后,娘亲居然被安排在这样破旧的院子。
颜晋也是没想到李姨娘竟然住在这样的院子,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张氏。
张氏明显感觉到颜晋眼里的不悦,一时诺诺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进了屋子,颜如玉派人去叫大夫,满心不安,今日见娘亲,实在是瘦弱。
而颜晋则走到床前,看着李姨娘苍白的面容,一时竟有些怀念,当年,他还是个穷酸书生,只因为救了落水的她,她便以身相许,从此不离不弃,当时的她也是这样苍白。
这么多年,她似乎没有变过,倒是他变了不少。
若非皇上暗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贬为妾室的!
“唔~”李姨娘嘤咛一声缓缓醒来,看清眼前人,忙欲起身行礼。
颜晋按住她,“你病着,便莫要在意这些礼节了。”
又问:“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方才,在做什么?”
颜如玉见娘亲醒了才略略松了口气,闻言,略显疑惑道:“不是父亲找的母亲嘛?”
颜晋疑惑,“我与王爷在大厅,未曾叫过莫离,莫离方才发生了什么?”
李姨娘低头半晌,让旁人看着像是害怕,颜晋坐在床沿环住李姨娘,道:“莫怕,自有我给你做主!”
李姨娘犹豫片刻,道:“当时妾身与玉儿聊天,小厮叫妾身,说是老爷找妾身,谁料半路上小厮却说夫人让妾身打扫花园。妾身……闻着那花香,隐约有些不适,便昏了过去。”
颜晋正欲说什么,大夫来了。
颜晋只得起身,心中对张氏微恼。果然是个妾室上来的,太小家子气!
片刻,大夫起身,恭喜道:“恭喜老爷,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两月有余。只是夫人瘦弱,刚才夫人在做些什么,才导致胎像不稳,需得小心照顾!”
“什么?”颜晋又惊又喜。
张氏听见,内心更是嫉妒怨恨交织。
颜晋未曾想到他能老来得子,一时欢喜,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应着大夫的话,“是的是的,是得小心些!”
颜晋皱眉,道:“方才在打理花园。”
大夫点点头,“那便是了,想来那花中有些话是有堕胎成分的。”
颜晋又是一惊,李姨娘仿佛也是被吓到了,喃喃道:“怎会?夫人经常叫我去打扫你花园……夫人好狠的心呐!”
颜晋听见了李姨娘的话,转头看着张氏,眼中藏着滔天的怒意,心中想着莫要扰了李姨娘,待回去再与李姨娘算账。
转头安慰李姨娘道:“莫离辛苦,往后得小心些!”
李姨娘笑着点点头,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些许担忧。
“怎么了?莫离可是担心些什么?”颜晋问。
李姨娘犹豫片刻,道:“早先,我也晕倒过一次,大夫说是怀孕了,当时老爷不在,妾身向夫人禀报过,老爷回来了也没有来妾身的院子,妾身以为老爷不喜这孩子,所以……”
张氏见颜晋转头看她,满身戾气,心底惊惧,道:“老爷,她没告诉过妾身,妾身就算有一百个胆也不敢隐瞒老爷啊,老爷,你信我!老爷你要相信妾身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莫离在骗我了?”颜晋大怒,莫离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说这种谎话。
“对,老爷,就是这贱人,是这贱人在撒谎!”张氏今日连连受挫,已有些失去理智。
看着张氏张牙舞爪的模样,颜晋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印象里张氏总是温柔可人的。
颜如画见状不好,忙上前拉住张氏,“母亲,你清醒些,莫要如此!”
张氏渐渐平静下来,颜如画道:“父亲,母亲既说没有,画儿便相信没有,如方才,我们也不能仅凭李姨娘一人之言,便定下母亲的罪!”
李姨娘抬头去看颜晋,眼底残存泪痕,苍白着一张小脸,发髻微乱,看着我见犹怜。
李姨娘柔弱的说:“老爷,上次为我诊治的是黄大夫,可叫他来对证。”
颜晋点点头,叫下人去找黄大夫。
片刻,黄大夫进来,见这阵仗,略显疑惑,见李姨娘躺坐在床上,问道:“老爷找老夫何事?可是夫人身体不适?老夫早先便说过,夫人身子瘦弱,养胎需得小心照顾!”
颜晋一听此话,便认定了张氏前面是狡辩,缓和了语气,对黄大夫说:“无事,本相找你本是问些东西,如今已经知晓答案了,来人,先送黄大夫回去,麻烦黄大夫了!”
黄大夫一阵莫名,问问题?可是什么都没问啊!
这豪门大宅的事情,算了,快些离去吧!黄大夫甩甩衣袖离开。
颜晋怒道:“张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可能,定是这贱人与大夫串通好了,妾身是被冤枉的!”张氏忙解释道。
颜晋见张氏那死不悔改的模样,忍无可忍,几步上前,“啪!”便是一耳光,只扇的张氏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
颜如画上前,哭着说:“父亲,你怎可如此对待母亲,这些年,母亲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可如此打骂母亲!”
“哈哈哈!”颜如玉突然的笑声,来的莫名其妙,众人转头看她,“我娘嫁进这府中十七年,做主母十六年,哪一日不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妹妹,张氏才当了一年,府中还乱成这样,你的母亲当真贤惠极了!”
颜晋内心本有些松动,听了颜如玉的话,又坚定了下来,“今日起,毒妇张氏禁足,好好修身养性,管家之事便由李姨娘与何姨娘暂代。”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待妾身,不能……”张氏有些听不清,但隐隐约约用了个大概,口中嚷着。
颜晋被吵得心烦,叫下人将人带走,颜如画见状也知道若是再求情只怕会适得其反,只得跟随张氏一起离去。
颜晋安慰了一会儿李姨娘,并将李姨娘安排到了馨芳院,才离开。
临走前,颜如玉道:“父亲,方才的事,父亲莫不是忘了?”颜如玉看了看周围,也猜测到张涛可能跑了,便道:“父亲,这些年,夫人可是一直给张府谋福,借着丞相府的名号没少捞好处,如今张府猖狂,小心累了丞相府!”
颜如玉眼底闪过不一察觉的冷笑。
她就是要父亲对张氏产生隔阂,产生猜忌,只要埋下种子,她这个多疑的父亲定会让其发芽。
颜晋脚步顿了顿,抬脚离开。
屋内就剩颜如玉沐清风李姨娘。
李姨娘看着颜如玉,爱怜的看着颜如玉,“玉儿真的是长大了!”
颜如玉笑着说:“总是要长大的嘛!若一直像个孩子,娘亲怕是受不了了!”
“玉儿,为娘不知这次做得对不对。”李姨娘叹道,眼底隐隐有泪花。
这后宅之争,终是改变了自己了,其实,张氏确实不知她怀有身孕,否则以张氏那个性格,在老爷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留得住孩子。
她要一劳永逸,她现在才恍惚明白,丞相的爱,根本靠不住,只得自己争,只有争才能为自己的孩子寻一处安宁。
颜如玉听着李姨娘那不明就里的话,秀眉微撇,转头看了看沐清风,沐清风依旧对着她傻笑,她看着,也回以温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