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破地还没个鸟人!”自打近了快雪山庄,一路竟是不见半点人影,洪姓校尉骂骂咧咧,没的仗打,只得狠狠吐了口唾沫。
一个士兵跑上前,禀道:“禀将军,还是未发现一人”
“格老子的,再说一遍?”洪姓校尉正恼火,怒目圆睁,大吼一声,上前一把揪住士兵,竟是直接把他拎了起来。
闻堰名翻身下马,随手摘下别在马背上的制式长刀,刀柄一点,洪姓校尉手腕吃痛,不自觉松开手,闻堰名一把搀住就要跌倒的士兵,面无表情一脚踢在这个莽汉子胸口。体格健壮的高大汉子被踢飞出去,有点狼狈的爬起来,佯装拍了拍衣服。
年轻将领轻夹马腹,“那就上山。”
闻堰名翻身上马,赶至黑衣一旁,轻声说道:“江湖上有个说法,快雪山庄,前仙人指路,后藏剑别有洞天。想来他们知道我们的消息,退到仙人峰、藏剑峰去了。”
年轻黑衣抬头看去,仙人峰实在太过高耸,穷尽目力,也难窥仙人全貌,“你说是咱们这边,还是朝廷那?”
“有胡越几人,咱们这走不了风声。孙献那......似乎更不可能。”闻堰名沉思道,“可朝廷百官,对此事哪怕知晓一二者,绝不会有一手之数......”
“我有数了。”
闻堰名点头。待行至半山腰,闻堰名挂刀在腰,对消停了一路的洪姓校尉吩咐道:“领三千精骑,下马带刀背弩,再领八百箭手,随我上山。其余暂驻原地,听候命令。”
高大汉子谄媚领命。
“殿下何须亲自上山,我等前去,已是足够。”眼见年轻黑衣也是翻身下马,按捺一路不曾言语的鹰鼻老人,上前一步,恭敬道。
年轻黑衣嗤笑,“言外之意,就是我这个功夫了了的,去了也没什么用?”
鹰鼻老人惶恐,扑通跪下,颤声道:“属下不敢!”
“走吧,一起看看中原第一高峰,风景如何。”年轻黑衣拍了拍如惊弓之鸟的老人,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好好表现,我就当你一直都是我的人。”
老人冷汗直冒,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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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苏府。
苏启明看着院里忙忙碌碌的人影,轻轻拍了拍少年苏御的小脑袋,“是不是有问题想问?”
少年苏御纠结了好一阵,还是忍不住说道:“爹,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吗?”
苏启明嗯了一声。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么?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们的这个家啊,就跟你似的,在自己的院里呆不住,所以就想往外跑。”苏启明忍俊不禁,“是不是啊,小御儿?”
少年苏御顿时脸红。
“小依,我们此去青州临玉,以后便定居在那了,你可以常去做客的。”
少女如遭雷击,双手死死攥着衣角,低头不语。
少年苏御瞪大眼睛:“小依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苏启明揉了揉少女耷拉着的脑袋,温柔道:“小依现在可是自由身,岭泽也是个会心疼人的好孩子。”
少女使劲摇头,看着小少爷,又看着苏启明,还是不争气的慢慢湿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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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一个挽袖的年轻男子拖刀奔来,洪姓校尉再也按耐不住,取了大刀一跃而出,独面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眨眼便至,拧身转起,长刀抡了个大圆月。
长刀与洪姓校尉的重刀相撞,年轻男子换手握刀反身斜劈,体格雄壮的洪校尉手里的重刀竟是脱手飞去,而后这年轻男子左进一步,一肘顶上。
闻堰名自知洪阳不是敌手,闪身而至,一手按住倒飞回来的洪阳。
“客人来的好突兀,怎的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年轻男子持刀而立,“也好让我多多准备。”
年轻黑衣不愿多费时间,喝令道:“直接拿下。”
“哼。”只身前来的年轻男子更快一步,居然一个高跳直直杀来,幸好脸面天然阴翳的鹰鼻老人挡下一刀,又把年轻男子硬生生拖进三千精卫围困之中。
区区一人而已,三千精卫一时间竟也拿他不得。反倒是这个年轻男子于乱甲之中游刃有余,长刀所及,血溅不止。
年轻黑衣脸色阴沉,这一个所谓的江湖好手,喝盏茶的功夫就折了三四十的精卫,头一次和江湖人真正交手,年轻黑衣心头就是一沉。军中行伍摸爬滚打,以一当十已是殊为不易,似这年轻男子这般仗着功夫绝技于三千精卫之中乱杀,简直天方夜谭。
年轻男子仗着功底扎实内劲仍沛,两指夹住一个混在士兵中刺客刺来的剑刃,再一挥刀断其臂,刺客的短剑被男子掷出,朝着年轻黑衣激射而去。
鹰鼻老人见状,咬牙挺身而出,双手合掌仍是被巨大冲力踉跄逼退,这才按住了短剑,老人却也是力尽,扑通跪倒在地。
掷出短剑,年轻男子轻笑,手指抹过长刀,周身肉眼可见有气机外溢。
以年轻男子为中心,犹如巨石跌湖溅起巨大涟漪,近男子三丈者皆被一股不讲道理的莫名气机掀飞,狼狈摔在远处。
“快雪山庄小武岘,名不虚传。”戴着面具的青衣由远及近,眨眼便至。无视年轻男子的勃勃气机,一手搭在年轻男子肩上,将其一把丢了出去。
挽袖男子身体腾空几个翻滚,脚一沾地就猛地插刀在地,仍是止不住身形,滑出去十余步。
马不停蹄赶来的翎衙府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方才一把揪住庚午,饶是自己,也被其气机震荡,麻了右手。
年轻男子拔刀笔直而立,看着好似天降的覆面具人,神情凝重。
孙献向年轻黑衣点头致意,对着秦子陵行礼道:“殿下,属下来迟,望见谅。”
秦子陵直截了当,“孙帅是为父皇办事,何必对本王如此多礼,早早铲平了快雪山庄,本王自会替孙帅记上一笔。”
“好!”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哈哈大笑,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庚午身上,而后一步迈出,就已至庚午身后,一腿将其横扫出去。
“闻将军还不领兵冲锋?”面具人负手而立,“孙某可手痒的很。”
闻堰名就当没有听见面具人的言语,见年轻黑衣点头,这才振臂一挥。
轻甲三千,一齐抽刀狂奔。
拄刀站起的挽袖男子强忍体内翻涌上来的一口血,不退反进,杀进阵中。
面对密密麻麻的轻甲冲击,挽袖男子翻转身体,砍杀数人,奈何人太多,只好再一次手指迅速抹过长刀,一跃而起,强烈的气机四处冲散,且气机犹如实质剑气,穿人而过,不溅血迹。
孙献冷笑,一个闪身踹开螳臂当车的庚午,看着他再次爬起,不急不慢道:“庚午?你该先想想,怎么在我的手里……”
见挽袖男子一刀劈来,孙献竟是直接双指虚捏,狞声道:“如何活下去。”
庚午大骇,任自己如何动作,长刀竟然动弹不得。
孙献继续用力,长刀变弯,最后被拧断,庚午毫不犹豫持断刀再进,孙献双指仍是虚捏长刀断片,以断刀片抵住庚午的断刀,察觉到庚午身体的气机变化,孙献又有了兴致,任由庚午顶着自己,再进一步。
持断刀的庚午,眼神凌厉,气势浑然一变。
一剑匣里龙吟彻,二剑拂水搅寒潭。
孙献身后,地面破碎,皲裂延出十余步。
两袖尽碎的孙献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杀机如恶龙抬头。
庚午自知不是孙献敌手,就算方才两招是师父武岘的成名技,也不行。庚午快速退去,察觉到孙献阴沉眼神,庚午竟感觉如坠冰窖,寒意爬遍全身。
庚午身后,又有几十号青壮男子朝这里跑来。
虽说援兵已至,庚午心里仍舒不得半口气。
因为孙献缓缓摘下狰狞面具,脸色惨白,如地狱厉鬼:“你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