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朝臣们再度哗然一片,议论纷飞。
这件事情,他们也曾隐约听自家子嗣念叨过,一年前似乎是曾有一位女监生突然消失,只是自家子嗣语焉不详,好似只对那女子容貌感兴趣,又仅仅事关七品小官之女,他们也并未在意。
却不曾想,堂堂国子监内,竟发生了这样难堪的事情,不管此事究竟为何,也难免让人质疑国子祭酒秦明峰的管理能力!
想到自家子嗣皆在国子监内就学,自己往日待秦明峰也十分敬重,却发生了这样惊天大事,而无一人详细知晓,不禁纷纷逼视秦明峰,面色阴沉。
以孟广义、薛正茂为首的十余位官员的脸色亦十分难看,他们的子嗣,可就在直讲宋宣所教授的国子学丙院与穆清澜同窗。
无论此事究竟真相为何,直讲宋宣教导不善,国子祭酒秦明峰管理失职,都是可以预见的错误!
见百官变色,齐齐向自己望来,就连与自己本应同仇敌忾的孟广义、薛正茂等人都眼神不善,秦明峰心头暗道不妙,面容陡变。
此事因涉及官员之女,死因又如此难言,当时他曾下了死命令封口,不准当时在场的任何人外泄,可偏偏漏算了彼时痴傻,因沉睡过头,下课后偶然撞见他们捞尸鉴定的穆清澜!
却不想,就因这一点失算,外加今日被穆清澜一绕,一时没想起此事,竟酿成眼下被百官同僚质疑的局面!
“那事……”秦明峰正欲开口辩驳,却骤觉脊背一凉,回首只见高坐龙椅的帝王眼神如刀向他扫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帝王语气凝沉,隐含滚滚怒意。
“启禀圣上,此事,因涉及女子闺誉,微臣只得出此下策,隐瞒未报,还请圣上恕罪!”声线微颤,略带几分急促,秦明峰强自镇定下来,叩拜在地,重重请罪。
“砰——!”
重掌落下,猛击龙案,百官哗然顿消,皆俯首在地,瑟瑟而不敢望帝王龙颜。
“这,就是你身为国子祭酒,给朕的答复?!”龙颜震怒,幽深而凌厉的双眼,首次出现了惊怒之色。
喜来站在一旁瞥见圣上神情,心知此事圣上定然是事先不知。
想来也是,此事国子祭酒秦明峰定为保官位,瞒得密不透风,若非穆清澜就是丙院监生,且昔日痴傻,不被人放在眼里,想来,也未必知晓。
定安伯脸色自穆清澜最后一问开口,便阴沉骇人,此时眼见圣上震怒,秦明峰俯首,忽然向前迈出一步,朗声道,
“以老臣之见,死者乃大,秦大人此举,想来,也是为保那监生名誉!”
义正言辞地说着,再度点醒众人,
“况且,国子监内监生无数,甚至包括皇子、世子、王公大臣的子孙,若国子监名声受累,于满朝文武的子嗣,也绝无益处!”
这一番话说出,本已怒不可遏的百官皆是一震,脸色复杂难堪,却不再发出一言,只冷眼旁观今日这一幕。
孟广义、薛正茂等人更仿佛突然醒悟一般,想到今日他们所为,乃是针对穆清澜而来,并非对自己人落井下石。
纵使有什么问题,皆可留到事后再说,此时若反水,徒惹人笑话。
眼见百官在定安伯三言两语之下恢复平静,定安伯正要再度开口,然,高坐上首之人,这一次,却仿佛故意不给定安伯面子一般,骤然冲穆清澜发问,
“你先前所言,奸杀自己学生的罪人,究竟是何人,又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