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单以这一点来论,直讲宋宣,确实不足以为穆清澜之师。
见百官神情陡变,为穆清澜所言点头,秦明峰脸色难堪,这摆明了是在说他管理疏漏,安排不周,虽非大事,但也对他官威有损。
毕竟,在场朝臣们有不少人的子嗣,都在他国子监内就学,若就此对他产生了质疑,难免影响他多年树立下来的威严。
见秦明峰神情难堪,定安伯心念电转,他与秦明峰同来,与那包括大理寺少卿在内的数十位官员合谋,自是要一举将穆清澜拉下马,不达目的自不会罢休。
可眼下穆清澜竟隐隐有几分扳回劣势之态,他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此事,乃是秦大人与你祖父穆老将军商议的结果,怎么,难道你连自己的祖父决定,都要质疑?”
定安伯沉声质问,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直指穆清澜连自己的亲祖父都不放在眼里,再度稳住局势。
百官不禁暗暗点头,深感佩服,孟广义、薛正茂等先前出列的十余位官员更是眼神闪烁,戏谑不已。
此事既是秦明峰与穆老将军相商的结果,穆清澜此时质疑,难免力道不足,受人话柄。
“我祖父点头不假,但,秦大人既是如此遵守规矩礼法之人,想来该为我国子学丙院单独安排一名博士,才符合言行!”穆清澜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以疑惑地眼神打量着秦明峰,仿佛当真不解一般。
秦明峰脸色立时更为难堪恼怒,他身为国子祭酒,又素来标榜礼法规矩,本应以身作则,可他于穆老将军私下协商之事,确实是破坏规矩之举。
只是彼时的穆清澜实在荒唐可笑,若放入国子学甲院之中,定会惹人非议,他这才出此下策,这一切,本就是因穆清澜而起。
可眼下,穆清澜竟还有脸以此来质问于他,让他标榜的礼法规矩化为空谈,简直是诛心,他如何能不恼怒?
见此情形,百官若有所思,望着穆清澜的眼神啧啧称奇。
穆清澜眼下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在质疑秦明峰的管理疏漏,正应了她先前公然指责秦明峰话语的一部分。
且,依照她这番观点,宋宣既不配为她的师长,自谈不上尊敬一说,先前定安伯等人的状告恳求,就缺少了一个足以一击致命的立足点。
想到这里,百官不禁对穆清澜今日的种种言行,刮目相看,纵使眼下局势依旧不利于穆清澜,却也难免有人已心生几分感慨。
此女若果真扛过今日,来日有机会,纵使身为废柴,就凭这份机敏玲珑之心,也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只是可惜,依今日情形,这穆清澜恐怕栽定了,根本难谈日后。
薛正茂、孟广义等先前出列的十余位官员满脸阴沉,焦急地望向定安伯,不停巴望,心底却依旧坚信,区区刁女,绝不可能斗得过他们这帮人。
大理寺少卿神色不虞,眼神冷冽地逼视穆清澜,仿佛要用视线刺透她一般咄咄逼人,今日他搅合进这乱局,却屡屡被穆清澜三言两语巧妙反击,令他无话可说,心中郁气难舒,不禁望向一旁的定安伯。
却见定安伯反倒仿佛为之惊叹一般,老脸上尽是异彩。
然,他的心底却已作出了决定,这样机敏的少女,既已为仇敌,就决不能再给她翻身的机会。
否则,他日穆老将军归来,与这少女连成一气,定会为成为他们这群人的大敌!
“就算你所言不虚,秦大人确有疏漏,可既然我女婿已为你师,便有教导你的权利,你怎能因区区不服,便将其送入刑部?!”
群臣只见定安伯一步跨出,直接断章取义,将穆清澜所言与不服不甘混为一谈,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