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开
鸿鹄飞处天门开,金风荡荡日华觞
月穆星广并驰骋,灵浸招摇若永望
轧陨光,照紫幄,翻黄珠,激长浪
此路殷勤何所求,专精厉隐溢四方
纷云坠,六合堕,八荒浮海疆
眼见大难之下,还有付罗这个幸存者能脱逃出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付罗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他说自己是看到手足们不断被敌人杀死,情急之下冲到房子二层之上,想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时,被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一拳击倒失去了意识,后来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急也没用,众人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这栋房子飘在海面上毕竟不是常事,搞不好一个大浪过来就得翻沉,几人商议着,便下到一层,解开细细的缆绳,回到了小舟之上。
下去之前,还得做几件事,我倒未仔细检索那些尸身上的伤口,但实在也不必细看,基本都是猛烈的外力和锋利的尖锐之物造成的,但帮着老眼将付罗从楼梯上抬下来的时候,我无意中却看到,俯倒在楼梯下的一具尸体,背上有三个齐齐整整的血洞,像极了三叉戟所插出来的。
这些人既然都是我们异人族的同袍,生死之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仪式感了,征求过茅尔长的意见,我从一层的厨房中,翻出来几瓶尚未开封的高度白酒,海口大曲,52度,应该可以用,便敲破瓶口,将五瓶高度白酒洒落在客厅里的方方面面,有一瓶开过的,瓶子里还剩下一半,我找了块干抹布,随手缠绕在一根拖把棍的一头上,摸出打火机,这酒确实不错,浸了酒的简易火把一点就着,我退到门前,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想了想,又加上了七句:“嗡呗玛达列吽”,最后一句加上了“嗡部林”。
送亡灵的时候,念这个往生咒据说最圆满,当年老爸住院的时候我学梵文时候学的,当然惭愧的是我并没有什么修为,也没有什么大悲心,这时也只能照猫画虎地念上几句,预祝逝者早登极乐吧,想了想我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又轻声念了句真主庇佑安拉。
天知道这些前辈们,各人的信仰是否驳杂。
做完这些,我把手中的火把轻轻扔到客厅中的尸堆之上,果然,酒助火势,很快,屋子里的火焰就哔哔啵啵地迅速着了起来,我将门轻轻带上,窗口处自然有风,不会闷熄灭了,我得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该闻到不该闻的味道了。
我跳上小舟,老眼一撑桨,小舟便划开了十来米远,老眼又点了几下船桨,小船却是依照着原先的方向,继续迎着风划去。
付罗看了看方向,急道:“老眼!错了,咱们现在回去,只怕,只怕也得送死。”
老眼沉默着,手里握着的铁桨依旧不紧不慢,却如没听到似的。
茅尔长却惨笑了一声,道:“咱们的老兄弟,老姐妹全死了,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再说,老大的尸体并不在这房子中,兴许他还活着,我们回去,运气好的话,还能救他一命。”
付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我有些尴尬,也有些生气,看来这些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们要回去送死我不反对,可我还在这小船上呢,凭什么你们去牺牲,还得带上我。
老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冷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担心,到了小岛近处时,我们下船游过去,你自己逃命去吧。”
茅尔长这才想起还有个我,抱歉着道:“小兄弟,不好意思把你卷进来了,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同族,也不算外人,今日我本想带你上岛,你的事情,想看看咱们山宗能否帮得到,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就算想帮忙,也是无法可施了,等下到了岛外,你就自己划船回去吧。”
他这样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说道:“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我怎么可能走,大家都是异人,同气连枝,小子我拳脚也不差,说不得,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老眼似乎忘了我是阿尔法级别的异能人士这件事了,听我这样说,还嘴巴一撇,不再看我,一副没见过我的能耐,根本看不起我的神色。
三人不再言语,小船在海面浓浓的雾中,继续向未知的前方飘去,不一会儿,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座小岛,和近海的许多小岛都不太一样,在船上望去,这个处于海南岛南面的无名小岛,既不像普通的渔民小岛。也不像旅游小岛,乍眼望去,围绕着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小岛之外,尽是嶙峋突兀的黑色巨岩,就像些零零散散,却又把上岛的路径全部阻断了的,密密麻麻的拒陆马。
海风越来越大,呼啸的海浪不断拍打着这些岩石,乌黑的岩石上,满满都是湿滑的海苔。
我这种高原小子,提起小岛,想到的都是什么爱琴海里的浪漫,夏威夷的欢乐,可就眼前这小岛外围的景象,别说浪漫,直接可以称得上是险恶,确实既不能作为渔船基港,也没有吸引游客的地方,更何况,普通人驾着普通的小船,就算想上岛观光,也很难做到,难怪山宗会把自己的根据地选在这里,除了异能人士,一般人还真拿这地界没招,想来即便是在三亚这样寸土寸金的旅游目的地,跟当地人租用这座无人小岛的使用权,需要花费的钱也不会太多。
老眼掌着小船,在一处不特别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的,岩石的间隙处,钻了进去,即便是这样小的船,在岩石间,仍旧要依靠手撑或是桨挡,才能在乱石的微小空隙间辗转腾挪,用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
这一下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老眼进出小岛,是划着这样一艘小木船,因为只要稍微再大一些的船只,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小岛周围停靠,如果是铁船或是快艇,别说靠不了岸,稍不留神操作不当,船身就会在这些石头上,撞出个不小的窟窿。
可我随即又感到很奇怪,这座小岛应该还是有可以轻松登陆的地方才对啊,否则那栋孤零零飘在海上的小房子,又是从什么地方被推到海里的呢?
小岛确实小,穿过乱剑丛一般的围岩就是沙滩,但这块碎石沙滩面积也很窄,紧挨着就是高耸而上的陡峭的山壁,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植物,一个不算高大的山桥石洞横在面前,透过中空的部分,远远可以望见小岛的另一侧,隐约有些人工建筑,但看起来面积也不大,不像是能容纳几十人生活作息的。
小船在碎石沙滩上停下时,老眼再次问了我一遍:“你走不走?”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纵身一跃,跳上了石滩。
众人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老眼将小船在乱石中卡好,也跟了过来。
我们先在桥洞外停下,几个人靠在洞外侧,老眼挨过去,侧头透过桥洞向那边张望了一阵子,说道:“外面没人。”他在探看的时候,茅尔长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老眼说话时,他也点了点头。
我低声问道:“敌人走了?”
付罗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没那么快,可能下到下面去了。”
我有些不解,茅尔长道:“你看到那边有个稍微大一些的别墅没有?那下面,有个天然石洞,是我们的基地所在。”
我也侧身向前挤了挤,往那边望去,果然望见远处,小岛的中间靠近另一端的位置,有个太平洋图片欣赏上面常见的那种美式风格的海岛别墅,看起来不小,只是从这边望去,看不到里面的结构。
这时茅尔长才想起来让付罗详细说一说情况,付罗也憋坏了,急忙慌慌张张地说了下之前岛上发生的事,其间茅尔长和老眼都插了几次话,所以我大致了解了些。
原来今天上午,和往常一样,岛上山宗的人员一大早便都起身忙活了起来,想到这些人的年纪,说起来我也能想得到,其实他们的日常工作也不过就是大家分析一下最近藤库的动向,赏金猎人可能又做了些什么坏事之类,就像一群退休干部,聚在一起养老,每天看完新闻早知道,大家在一起讨论时事,个别喜爱锻炼的老头老太,活动活动筋骨。
当然,耳力超群的茅尔长是住在陆地上,负责打探消息,今天他遇到了我,觉得是个事儿,便把我带到了海边,刚好今天是他需要回到小岛向山宗的老大做工作汇报的日子,所以接近十一点的时候,老眼驾着小船,出来接他。
可让人意想不到,恐怖的事情,在老眼刚离开小岛之后不到十多分钟时候,就发生了。
付罗的职责是守卫,相当于安保人员,明明不用打渔,但他随时带着鱼叉,据他说当时他正在小岛南面一带巡看,忽然看到南面海边的乱石丛外,停着一艘古怪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