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
欢情薄,梅花落
人间辗转尽蹉跎
善恶从来一线隔
错错错
一念可成佛
一念却成魔
可我转念又想到,眼前这个人,是我能够获得龙儿消息的唯一的一个源头,若是放掉了这条线,这辈子我恐怕都再也见不到龙儿了,再说了,对方这些赏金猎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视人命如草芥,那时在章莪山中,这些赏金猎人连妇孺都不曾放过,肆意屠杀,就算异人族和兽人族,不该拥有那些超越常人的能力,尤其是兽人族,干的坏事也不少,但那些小孩子呢?他们又有何罪过?
我恶念又起,猛吸了一口烟,趁着烟头火红之际,我迅速站起来,一下子就将那烟头戳在了这个老邱的脸颊上,这人兴许正暗自得意于认定了我是个懦夫,或者是个有道德原则的人,不会对他痛下狠手,这时猝不及防被我来了这么一下子,立时脸上皮开肉绽,疼得大叫了起来,一边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来抓我拿着烟的手,可他的力气哪能撼动得了我分毫?
我没收手,也不管他叫得如何痛苦,直到把那烟头在他的皮肤上按得完全熄灭了,又搓了搓烟灰,这才收回手丢掉了烟头,接着我又从茶几上摸了一支烟,再次点上抽了起来,蹲下身子,就蹲在老邱面前,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老邱一手捂着脸上的伤口,一边大声地诅咒着,狂叫着,各种污言秽语脱口而出,骂得声嘶力竭,我却充耳不闻,继续抽着烟,这支烟抽了一大半时,刚好老邱也骂得差不多了,放开了手,我却瞅准了机会,一脚踩住他没有受伤的那一侧的手臂,同时把那烟头向着他的脸颊上,刚才被我烫伤的那个糊臭的伤口之处,再次戳了下去。
老邱一边大叫,一边拼命扭头,却哪里躲得开,我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步骤,这才放开手脚,丢掉了烟头,这一下伤上加伤,老邱疼得耐不住了,继续捂住脸,口中骂的更叫难听了,可那骂声中,却开始有些呜咽了。
我不为所动,再次从桌上摸了一支烟,点上,同时平静地对老邱说:“我烟瘾大。”
老邱的骂声停了,他盯着我,眼里却渐渐起了惧意,我还是一句话不多说,闷头继续抽烟,这时曾卫回来了,对我说他们这里除了面粉和清水,也没有多少吃的,可有一处房间里,竟然关着一头奶牛,曾卫问我怎么办,咱们也做点面包喝点牛奶,还是干脆宰了奶牛吃肉?
我头也没回,道:“不急,曾哥你看着随便做点面糊涂汤咱们吃点算了,对了,这边有没有衣柜,咱俩身上这身衣服,这几天在这荒郊野外都臭了,先找点衣服换换吧,等这小子开口,估计需要点时间,咱们这几天就在这里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休息休息吧,对了,你再找找柜子里,还有没有香烟存货,我烟瘾不小。”说完,我继续一脸平静盯着老邱。
老邱目光中的惧色更加浓重了,捂着伤口的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是啊,既然你想扮演不屈的义士,我就只好勉为其难扮演一下冷峻恶毒的审讯者咯,太过分的手段我没学过,也使不出来,这种伤疤叠伤疤,很痛苦却不会伤及生命的小招数,我可以一整天不停地玩下去,也没什么,拿你当烟灰缸罢了。
曾卫拿来了一堆衣服,我扫了一眼,眼光立刻被其中一件皮夹克给吸引住了,曾卫笑着把这件黑色的皮夹克递给了我,我又从他手里抓过一件棉质的厚T恤和一条黑色单皮面的牛仔裤,还有黑袜子,这里都是男人,我脱掉身上酸臭的旧衣服,换上了这套看上去很酷的装束,曾卫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去擀面做饭去了。
我做这些事的时候,老邱不敢再咒骂,死盯着我,不做声靠在沙发里,待我换好了衣服,又走到他面前蹲下,再次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的时候,这家伙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只听他带着哭腔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吸着烟,道:“你们把我关起来好几天,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老邱继续崩溃地喊道:“老子哪儿知道你是什么人,老子只是个厨子!”
我抖了抖烟灰,探出身子向他靠近了些,老邱吓得直缩,我却道:“注意你的言辞。”
我这一身新换上的如黑帮常用的衣着,以及我这半天显得十分冷酷的言行,似乎终于击溃了老邱心里最后的防线,只见他唯唯诺诺,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大侠。”
我又向地上弹了弹烟灰,继续用无比平静的口气道:“态度决定一切,你现在的态度,才是咱们能够平和地聊天的前提条件。”
老邱喏喏道:“大侠,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伸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老邱身前,道:“你把你知道的,关于你们组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废话不要说,也不要耍小聪明,如果我起了疑心,你就继续当烟灰缸,左边的脸烫没了,还有右边的脸,完了还有其它地方,明白吗?”
人的心理防线一旦崩溃,忠诚什么的,就会被完全抛诸脑后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老邱对我说了很多的事。
原来在十多年前,从日本来了几个自称是隶属于一个宗旨为促进两国友好的民间组织的人,这些人首先在浙江落了脚,投了点资,搞了个名义上的合资公司,招了一些猎头开始招人,名义上是为这家合资公司招募高级管理人员,实际上,这家公司招募了很多有点武学底子的,品行相对不太优秀的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其中大多数是社会闲杂人员,甚至有一些,身上还背着案底。
这些人进了这家公司之后,都跟这家公司签订了违约成本很高的合同,说白了,如果这些学员透露了这家公司的任何信息,代价就是死,之后这些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工业园区之中封闭了起来,这些新员工,每天除了上一些洗脑课,科技课之外,还有公司专门聘请的日籍武学高手带他们进行正规的武术练习。
那些洗脑的课程,基本上就是告诉大家如何使用一些先进的设备去分辨藏在人群之中的异能人士,以及这些异能人士给社会带来的危害和必须除之的理论,而那些科技课,则是教他们各种这家企业生产研发的现代武器的使用方法和实际操作练习。
这些年轻人,其中成绩较好的,几年之后就成了正式的赏金猎人,而那些成绩不理想的,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天分的,其中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剩下的一些,就成了工作人员或是管理人员,而老邱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家公司有所在的工业园区之中,还有个很大的,安保十分严谨的工厂,说是工厂,实际上就像个大型的实验中心,当年和老邱一同进入这家公司的人,其中那些被选为赏金猎人的年轻人,许多都被送到这个实验中学里,进行了身体改造,而据老邱所知,那些赏金猎人也分等级,根据能力和等级的不同,所接受的改造和所用的人造肢体的档次也不同。
后来老邱发现,这些赏金猎人会得到公司高层的指派,从外面抓回一些个所谓的异能人士,这些人被抓到工业园区之中的一个囚牢中,被他们公司另外的一些专家进行了一些秘密的研究,当然,这些人也逃跑过,但都没能成功,最初的十几个人,几乎都死在了工业园区之中。
但与此同时,这家公司在西北的那陵格勒峡谷,秘密修建了一个大型的地下囚牢,之后再抓到的异能人士,就被送到了这里来进行关押,两年前老邱和那个叫老苏的黑衣看守,也被同时派到了这个地方,老苏负责看守,老邱负责给囚犯做饭,千篇一律,就是牛奶和面包。
刚开始这个地方关押的人很少,少的时候只有一两个,多的时候有七八个,这些被关起来的异能人士,偶尔还有些自杀或者越狱时被电栅栏电死,最近一年,送到这儿来的囚犯越来越多,总部随后又派了一个人来,这人和老邱他们不同,是正儿八经的赏金猎人,也就是那个资先生,他来之后,就成了这里的典狱长。
在资先生来这之前,都是老苏负责囚犯交接的,资先生来了之后,这工作就由资先生负责,送这些,包括我在内的,昏迷不醒或是被严严实实绑起来的异能人士来的时候,都是老苏和资先生与来人交接,所以这一年多来,对于组织里的人和事,以及这些被送到这里关押起来的人,老邱并不熟悉,也正因如此,他们组织更多的近况,老邱就不知道了。
听了这些,我不免有些失望,这些信息虽然不能说毫无用处,但大多我在此这前也猜到些梗概了,所以基本也全是无用的消息,但有一点,既然这里只是个用来囚禁异能人士,利用那什么星石吸取异能人士身上潜藏的异能的地牢,那龙儿不在这里,就只可能被关在老邱所说的,浙江的那个工业园区里了,但那时候那个赏金猎人明明对苟炎说过,藤库离武夷山两千六百公里啊,我那时可是花了很多时间在地图上找的啊,而且也确实在那陵格勒峡谷找到了敌人的,至少是其中一处重要建筑所在啊,可这里却不是藤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猛地我想到了一节,忙问老邱道:“你们组织在浙江的那个工业园区,具体位置在哪里?”
没想到老邱却毫不迟疑地道:“那个工业园区几年前荒废了,公司早就撤销了。”
我急道:“那你们总部到底搬到哪儿去了?”
老邱道:“国内的组织和人员,包括那些高级赏金猎人都还在,但是好像没有确定的集中地点,公司的总部听说是撤回到了日本,我想想,我记得资先生说过,好像叫什么,藤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