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哺心
鸦雀失母尚哀啼
风雨不去守故林
夜夜吐悲音
闻者泪沾襟
六哥思母诗百首
我辈尽皆不如君
慈母情深重
愿长寿,使我能敬反哺心
我们早早休息了,外面的雨下了一整天,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在我们铺睡袋的,山坳内靠里侧,地势比外侧高出不少,砂石地面吸水性也很好,雨水并不会侵入进来,我还是把篝火点着了,加了很多柴火,让它持续旺盛地烧着。
峡谷中没有很大的风,晚上温度固然降低很多,但有着这大堆的篝火,小山坳里很温暖,外面的雨势依旧不小,刷刷地不断打在顶上的石块和外间的小山丘,倒是让人困意不绝,很快,我们就睡着了。
半夜里,不知何时起,山里的雨已经停了,小美轻手轻脚起来上厕所,还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我都知道,但我此刻却觉得很安心,继续睡,不想醒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美又轻手轻脚地钻出了睡袋,睡袋透进了风,我也醒了,睡眼朦松地轻声问小美要去哪儿,怎么不多睡会儿,小美甜甜地笑着说,现在还早,让我继续睡,她去河边一趟。
我翻了个身拉紧了睡袋的领口处,又睡着了,大概又睡了两个多小时,睡梦中我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醒来时看了看没信号的手机,已是早上八点半了,香气是从火堆旁透过来的,我揉了揉眼看清了,原来小美抓了两条鱼,一条麻蛇,穿在了细树枝上,已经烤熟了。
我们吃过了烧烤早饭,把登山的装备都穿戴了起来,两盘登山绳我斜跨在肩上,楔子凿钉和锤子也由我拿着,我们向那陵丘小山谷进发,今天没有下雨,头顶上的乌云也不多,攀岩时被雷劈的危险系数不大,很快我们来到了钦原鸟窝所在的山洞的正下方,时间还早,我们在地面的大石块和小山丘之间找好了藏身处,埋伏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趁着这会儿闲暇的功夫,我仔细观察这一块峭壁,看好了一条等下攀岩上山的线路,我又从下到上看了十多遍,这条线路应该是最容易的线路,没有离得特别远的落脚点和借力点,便将小美拉到身前,用手指着我看好的路线,轻声告诉她等下我们从哪里开始上山壁,在那里停下,怎么横移,再从何处拐弯和折返,小美顺着我手指的位置认真地看,听得也很仔细。
十点差几分时,果然,一条五彩的影子从那个凹陷的石洞一掠而出,正是钦原鸟,只见它并未在山谷中盘旋,而是径直向谷外的大峡谷飞了出去,它的身影刚一出谷,我们立刻动了起来,到了我之前想好的出发点,现在地上把登山绳的一头牢牢栓好,另一头圈在我的颈部,由我在前面向上开路,小美在下方距离不到五米,开始向那个凹陷的山洞攀爬了起来。
起初的十来米还挺容易,再往上就开始有点难了,虽然都是一样的几乎垂直的山壁,但越往上,心里的压力会越大,因为我在前面,需要不断地往下看小美的情况,确保她没有危险,望着不断远离的地面,难免会有些脚软。
我不断找到山壁上大小合适,坚固程度较高的裂隙,从兜里摸出一个楔子锁扣放进去,再用挂在腰间的锤子将其牢牢钉进去,挂上登山绳,收好锤子,再往上爬两三米,找寻下一个适合钉入锁扣的位置。
我的体力很好,虽然只有一只手,但这面山壁上多得是大大小小的裂隙,只要我的一只脚的脚掌能够伸进去,哪怕其它部位都临空,我也能保持姿势不会掉落,所以我这一路安装的锁扣和楔钉,以及不断悬挂的安全绳,其实都是为了小美的安全而布置的,小美也很聪明,跟在我身后,每往上攀爬几米,就把安全绳上的升降器安装到下一截绳段上,安全扣保持在主绳上,确保即使失手或是踩空,身子也不会坠落。
虽然向下看时有点晕,好在我的腿力确保了我在这垂直面上也能大肆发挥,有的落脚点相对较大的地方,我直接用力蹬腿纵跃而上,我都不由有些膨胀,不知道我会不会是世界上,单手徒手攀岩最快的选手。
攀岩行动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一段垂直距离几乎有五十米的山壁,我们只花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差不多快要爬完了。
我担心小美的安全,所以每两颗凿钉的距离打的隔得都很近,当我在山壁上打下了口袋里的最后一颗凿钉,右脚脚掌插在一处裂隙间,身子贴在山壁上向上看时,只见此刻我的身子已经距离那个凹陷的窄山洞,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了。
这里的风有点大,我对下面的小美大声喊道:“妹妹,差不多了,你不要再往上爬了,就在这个位置等着我,我爬进去,找到蛋壳马上回来。”
小美在下面道:“好的,你小心点!”
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回过身,将只剩下不到三米的安全绳在凿钉上系牢,把身上最重的锤子也挂在那颗凿钉上,往左手手心里抹了点防滑粉,抓住一处凸起的石块,抽出脚掌,顺势在石块上一蹬,身子立时纵跃起来,向上跳了起来。
瞬间我的身子就到了那个凹陷的洞口处,半空中我潇洒地一伸手就抓住洞口边缘的石块,紧接着一拧腰,头一低,便从这个宽度大约有七十公分,纵向高度有一米二左右的洞口处钻了进去。
我原本以为这个凹陷的山洞应该是和寻常的鸟窝差不多大的,所以我身子一进入洞口,就急忙减速,谁料这个山壁上的凹洞,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很宽敞,差不多有六、七个平米那么大的面积,唯一不足的是,里面也只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我不得不蹲下身子半蹲着才不会碰到我的头。
从亮光处进来,虽然此刻外间天色明亮,但我的眼睛还是适应了将近五秒钟,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形,一看之下却吓了我一跳,只见洞室内,有一个大大的,将近一米直径的圆形的鸟巢,那鸟巢真是用灰白色的长条骨头编织搭建而成,七叉八翘的很瘆人,而吓到我的是,此刻这个白骨鸟巢之中,竟然匐着一只钦原鸟。
没错,五彩的羽毛,大雁大小,腰细尾巴大,正是钦原神鸟!
可我们明明看到它飞出去了啊?!
我大气不敢出,蹲在洞口处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看清楚,白骨鸟巢里的这一只,似乎比那只飞进飞出的钦原,身形稍微小了一些,不自信看区分不出来,而这一只,虽然身上也是五彩的羽毛,但身上还夹杂着很多的灰色羽毛,整体上,不如之前那一只靓丽。
我立刻明白了,这只是雌鸟,那只更鲜艳一些的,是雄鸟。
雄鸟每天准时飞出去,应该是去寻找食物,大概钦原鸟就和南极企鹅是一样的生存习惯,雄鸟每天定时出门捕食,吃下食物,回到巢里再反刍出来,喂给雌鸟和幼鸟吃。
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敌人都进了家,这只雌鸟依旧在窝里趴着一动不动,难道她死了吗?
我大着胆子,蹲着身继续向前挪了两步,凑近了,这才看清楚,这只雌鸟是活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身子却不动,而她身子不动的原因竟然是,她的翅膀的根部,被一支弩箭完全穿过去了,那根弩箭是金属的,从她的翅膀下方扎进去,从上方冒出来,箭头露在外面,此刻箭杆上已是锈迹斑斑,看来她受伤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只不知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拿弓弩偷袭这神鸟钦原。
想来十有八九又是那些赏金猎人。
我又向前挪了几步,伸手能够到这只雌性钦原鸟的身子了,这时我更加清楚地看到,窝里不光有这一只成年的钦原鸟,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正在她身下的羽毛***来拱去,而这个大大的白骨鸟巢内侧的边缘处,几块断裂的,五彩斑斓的鸟蛋蛋壳,静静地躺在那儿。
雌鸟的脾性显然不如传说中那般顽劣,加上可能是因为受了伤,自打我进来,就一直静静地看着我,用胸前厚厚的羽毛护住身下的两只幼鸟,对我,却并没有攻击的行为。
我胆子更大了,伸手便从窝里抓出四块蛋壳碎片,装进了上衣口袋里,拉好拉链,我伸手时,那只雌鸟身子还往后缩了缩,小鸟的头又露了出来,只见两只小雏鸟,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小小的,毛绒绒的脑袋着急地转来转去,寻找到温暖的母亲的羽毛,又缩了进去。
我本想就此出洞下山的,看着这两个小可爱和它们受伤的母亲,心里起了些怜悯之意,眼见那雌鸟并不攻击我,突发奇想,便对趴着不动的雌鸟说道:“大嫂,我不是小偷,实在是因为你的蛋壳能救我心里的那个人,不得已拿去用一下,反正你留着也没用对吧,你的翅膀伤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拗断这支弩箭,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