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基地占据的那一片座位上,除了铃儿,都在,见我走了回来,一个个欢呼雀跃,就连楚运天这样近六十的老头,都带头站了起来,给我鼓掌,朱亥和小美拍手拍得最欢腾,见大家都那么高兴,我也很开心,举起不习惯的左手,比划了一个V字的剪刀手手型。
刚一坐下,朱亥就递给我一杯热茶,我们身后第三排座位比较空,我见这家伙把小炉子都拿了过来就放在身后座位前的空处烧水喝,有点夸张,不过这种炉子并没有明火,也没有烟子,所以倒也不碍事。
小美也翻越座椅,到我身后的空处站着,不停地给我揉肩膀和颈椎,中间还问我,刚才为什么伸出两个指头,是不是告诉她因为我是2号?我笑着说,对啊,因为我二,所以运气好赢了比赛,大家都笑了,说我辛苦了,这下子基地保全了,都是我的功劳,朱亥也道,原本他还揪着心,这下我胜出了,就算小鸡不是那日本女人的对手,也不妨事了。
只有杨梓,用较低的,只有我们这几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猴哥,刚才你在擂台上到底是做了什么,和那个陈晓威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主动认输,我们下面的人,全都没有看明白啊。”
这边唯一对武学体术懂一些的铃儿不在,我觉得这个问题和其他几人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想了想,便简略说道:“那位陈兄身法速度不如我,而他最为依仗的手速,以及他鬼影一般的出刀速度,都奈何不了我,试了几次都拿我没办法,这人是个磊落的君子,心知再打下去毫无胜算,体力若是耗尽,就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所以他主动认输了。”
大家这才明白了,都唏嘘不已,楚运天也望着不远处第一排坐席上,东方分部那些人,口中赞道:“齐鲁之地,儒家正统流传延肆,况且俗话说自古山东多好汉,咱们异人族东方分部的汉子,正是个个都是忠、义、勤、直具备,傲骨铮铮的坦荡君子,这次这位陈晓威就是例子,可惜了,这次比赛与我们遇上了,但愿他们后面的选手不要落败才好。”
我也望了望那群人,只见这些人并没有因为陈晓威输给了我就垂头丧气,一个个仍旧志气满满,从他们的侧脸上都能看出,依旧是斗志昂扬。
倒是和昨天南方分部那些人明显两样。
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需要问问楚运天,便道:“原来咱们东方分部就在山东啊,对了,老大,咱们的四大世家的位置,之前我听说那个南朱雀世家是在南京,那其它三个世家分别是在哪儿?”
楚运天倒也不隐瞒,对我道:“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是咱们异人族的四大世家,自古代开始,就世代镇守四京。
东青龙古时建立于汴梁,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开封;
西白虎在镐京,后来也叫中京长安,再后来又改成了西京,就是今天的陕西西安;
南朱雀所在古称棠邑,后改为金陵,也就是今天的南京;
北玄武在古时建于燕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其位置紧挨着咱们如今的总坛所在,将来有机会,我带你到这四个世家去转转,认识些前辈,对你的帮助不会小。”
正说着,朱亥道:“小鸡上擂台啦。”
我们连忙望向擂台,只见铃儿和奈良樱子这时已经走上了擂台,来到了擂台中央,那个司仪也走了上去,扩音器里传来他的声音:“各位,本次武道大会第一阶段第二轮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对阵双方是,西南基地的姬铃儿选手和东南基地的奈良樱子选手,大家都看到了,这二位选手都是女选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也正好说明,当今我们异人族的手足,不论男女,个个都是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杰,由于这场比赛的双方是第一阶段十四位参赛选手中唯二的两位女性,而且都在第一轮胜出了,刚才本人接到上面传话,今天亲临现场的宗家少主说,女性选手能够在分部和基地的高手中脱颖而出,成为代表各自所在基地的代表选手,并且进入了第二轮,为了表示褒奖,本场比赛,获胜的一方将得到三百万元现金奖励,而输的一方,也将得到二百万元,这笔钱由少主私人赞助,直接发放到选手手中!”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叫好声喝彩声不断,异人族大多不缺钱,别人我不清楚,但铃儿和朱亥这些肯定就是典型,但这笔奖金的象征意义大于金钱本身,一来说明这位宗家少主对咱们族中的女同胞比较赞赏,不像其他那些大男子主义的身居高位者,反而显得比较有亲和力;二来从大会开始以来,私底下大家可能对这位少主都有些怨言,觉得这人提出这样输了就解散基地或分部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对这人多少有些怨恨或偏见,但这人出手阔绰,优待女性选手的做法又很得人心,一时间很多人对他的看法不禁都有了些改变。
少数一些人,甚至开始在那儿捶胸顿足,深悔为何没有挑选自己属下的女选手来参加。
我却注意到,此刻台上,铃儿,包括她的对手那个奈良樱子,却都不为所动,静静地站着,眼中都只死盯着自己的对手。
台下的闹腾渐渐平静了下去,观众们都注意到了,台上的两个女人,此刻,都安静得可怕。
谁也没动,姬铃儿脸上没有表情,她人极美,身材又极好,手中一对分水峨眉刺也磨得锃亮,像个传说中的女刺客一般模样,但整个人却极为平静,没有一丝丝杀气显露出来。
而那个奈良樱子,之前大家都看到了她第一场比赛的过程,对手也是数一数二的棍术高手,而且还能使用异能在棍子上点燃了赤红色的火焰,然而在她漫天铁团扇面前,依旧难逃失败的命运,但此刻,这个奈良樱子却不再像昨天那样淡然且礼貌,反而像是被对面铃儿无形中散露出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虚张声势?难道这就是楚老大说的策略,而铃儿现在那种超一流高手的气势,全是她装出来的?
还是真正遇到对手的时候,铃儿天生就拥有这种气质,能让对手猜不透她的真实实力,反而却能感受到她那直如泰山压顶般的让对手简直无法喘息的压抑感?
忽然铃儿动了。
她只不过是将手中的分水峨眉刺的刺尖儿,略微向上抬起了一寸。
她的动作似乎却惊到了奈良樱子,只见这个日本女子,也急忙从腰后抽出了两把铁团扇攥在手里。
但双方还是没动身子,就像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比赛,双方都在等着对方的动作,而自己却轻易不愿先行出招。
紧张的气氛从擂台上蔓延到了擂台下,观众们都不敢作声,就连那个司仪,也张大嘴呆呆望着台上的两位选手,却并不敢像之前催促我和陈晓威那样,出言提醒。
忽然台上的铃儿笑了,她这一笑,让全场凝神注视着她的所有人,都如沐春风。
除了一个人,那个奈良樱子,这个女子被铃儿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威慑力所压抑得太久,心里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接近崩溃了,这时突然见到铃儿的表情变了,心头一紧,竟然立刻将身后腰带间藏着的那些薄薄的铁团扇,用意念控制着,一把不剩,全部升起到了擂台上的半空中。
她双手上举着,认真去看,还能看到她的手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来铃儿的策略凑效了,这个奈良樱子果然一上来就把自己最大的绝招使了出来!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此看来,这个日本女人,并不像她之前给我的映象,武学高手,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轻易就被对手的虚张声势给迷惑住。
但那些团扇此刻不停地在奈良樱子头顶处上下飞舞着,双方进行着最后的对峙。
猛然间铃儿手一动,将手中捏着的分水峨眉刺向上轻轻一甩,转了半个圈,变成刀刃向下的握式,就这么一个动作,却将一直绷紧了弦的奈良樱子给刺激到了,只听樱子怒叱一声,双手向前猛地一挥,那漫天的,边缘很尖锐的铁团扇,有先有后,有上有下,有快有慢,或灵动或迟缓,或急速或旋转,全部向铃儿飞了过来。
那些要人命的,外表却看似柔弱无害的团扇,就这样在空中飞舞着。
这一刻我却觉得,那漫天的团扇,很美。
就像远方的平原上,地上一阵小小的卷风,带起满地的落叶,向疲累的旅人旋舞着飞来。
其实,人的生命,就像一片落叶,乘风而来,随风而去。
而唯有在风停下来时,我们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世界。
而台上的铃儿却不是旅人,没有看风景的雅兴,只见她身形突然加快了,使出了比我之前记忆中还要快了很多的身法,极速向后退去,她身法快到几乎所有观众都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而且边跑还不断变换方向。
台上的奈良樱子此刻动起手来,却较之刚才未动之时冷静得多,只见她双手疾挥,那些铁团扇如影随形,紧紧跟着铃儿的身形,就像自带导向自动追踪一般,始终就跟在铃儿身影之后,不到两米的距离。
铃儿差不多快要绕场一周了,却还没有出手击落身后那些团扇的意思,这情形很像上一场我和陈晓威一开始的情形,我当时也是一直在逃跑,但我那次的情况和铃儿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一样,我那时是因为心中正在思索如何才能在武学造诣上达到最高境界的问题,所以一昧躲闪,但现在铃儿的情况却完全不同,这样一来我不禁也有些担心,难道铃儿就打算这样一直避让下去?
之前不是已经用盘子特训过击落团扇的手法吗,为什么到了现在,铃儿还不使出来,难道她心里有了别的,更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