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他抬进去!周大将军要亲自审问。”
少年耳边模糊听见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醒了么?”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带着宛若春风般的温柔。
“报告军医,还未。”一个医童小声的说。
“嗯?”
少年模糊间听见一声很好听的反疑声,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腕。
他猛然睁开眼睛甩开他的手。他惊愕了一秒,便微笑地看着少年,说:“小友可还觉的哪里不适?”
闻见了他身上那股令人心神宁静的药香味,少年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下来。
“多谢。”他将手腕收回袖中,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在一旁的侍女面色酡红的看着自己,惹来少年不快地皱皱眉,说:“谁给吾更得衣?”
白席羽没由来的愣了一下,颇为怪异的上下打量着他,许久后才说道:“是在下更换的。可有不妥?”
他眼睛微微放大,声音有些尖锐:“你!”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藏在袖中的手往身下探去,下一秒,彻底蒙圈了。
“男……男男男男的!”
心中的小人开始狂啸着:“怎么会是男儿身?明明造的是一模一样的……难道是经过百年的轮回转世,变成了男儿身?这……有可能吗?莫非……真是这样?靠!太不靠谱了点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心想:“唔……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吾未成长起来之前,他们打死也猜不到我变成男儿身,这样算是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杀回去。
更何况,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齐人之福,吾还未曾尝试过,应该挺有意思的吧……”
一番极有说服力的安慰后,他彻底释怀,平静地看向白席羽,说:“周毅——周大将军在哪?吾要亲自去见他。”
来心雨听着那如同上位者的语气,不由皱起了眉,脑海中总是有个模糊的影子闪现,可总是想不起来眼前人到底是谁,总觉得十分熟悉。
“在下带你去吧。”白席羽不再纠结。
“嗯。”少年穿上长靴,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跟着白白席羽来到驿楼前,倘而惶之的走进一间守卫最严密的阁室。
守卫见是白席羽,纷纷鞠了一躬,少年不由侧目多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对自己淡笑,引着自己进去。
“将军,这位小友便是将军要见之人。”
白席羽侧身使他暴露在众人面前。周毅脸色突然大变,直接行了君臣大礼,恭敬的喊道:“九殿下!”
一声大吼,直接将会议桌上所有人惊得直接僵在座位上。白席羽猛地一愣,眼睛睁大,仿佛有星辰在闪,激动得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得轻唤了一声:“阿镜。”
少年撇了他一眼,古怪的打量了他一番,说:“吾曾见过你?”
“阿镜,我是小羽哥啊,我们……我……”他有些语无伦次,有些贪婪的看着眼前俊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
而少年眼中尽是一片冷漠,白席羽一噎,在唇边的话顿时止住,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周将军他们,有些好奇的看着九殿下和白席羽,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令人寻味啊……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毕竟还有正事。
“九殿下,可否详细描述……”周毅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只听见少年冷声开口道:“50多万英灵魂不归乡,热血洒满荒漠,无人哀悼。所有将领随本殿下出城,为我朝英烈设坛祭天,恭迎他们——回国!”
一语刚落,所有将领老泪纵横,谁都能够想象那一战的惨烈。其中有他们的生死之交,患难手足,惨死在沙场上,本是他们的荣耀,可如今却让它们尸骨冷漠在荒漠上。
所有人都敢怒,怒国君的不作为,但却无人敢言。
他转身与白席羽擦肩而过,走出会议室。数十名阜盛的将领满目悲戚的跟在他身后,提着各自的成名兵器出了城。
城中的士兵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只见在荒漠之上瞬间屹立着高达百丈的祭坛,圣洁而庄重,洁白而复杂的花纹攀沿着所有的石柱,精致神圣。
少年站在祭坛之上,收回所剩无几的灵力,稳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合上眼睛,轻咛出声:“洪荒之初,生之本源,轮回之道,百转千载,身死魂不散,阴气凌天,浩荡不败,以天为意,以愿为祈,以情为引,告汝之灵,永垂不朽。”
再睁开眼时,少年眼中升起一团黑雾,雾中有点点如苔花大小的亮光,如蕾丝上点缀的水晶。
他转身向台下的将领们高声喊道:“吾朝英烈,战魂不朽,生生不息,青史永流!”
“吾朝英烈,战魂不朽,生生不息,青史永留!”将士们挥泪高喊,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释放。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吾朝英烈,战魂不朽,生生不息,青史永留!”
“吾朝英烈,战魂不朽,生生不息,青史永留——”
“吾朝英烈,战魂不朽,生生不息,青史永留……”
16个字,久久回荡在苍茫的荒漠上。
娇瘦的少年看着远处的天空,袖中的手不由握紧,眼中晦暗不明。
白席羽看着高台上的少年,心中欣慰不已,唇角露出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
“阿镜,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九天翱翔的雄鹰,注定要成为俯视天下的九五至尊。
只是……
只是你恐怕已经不需要小羽哥哥的保护了……
我也该走了……
再见,阿镜……”
他决然转身离开了人群,少年仿佛有感应一般,心不由抽动一下,待他猛然回头看向人群扫视了一遍时,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由奇怪迷惑起来。
一天下来身心疲惫不已,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血气也明显不足,早早沐浴完后便入睡了。
夜很凉,边界地带的气候很恶劣早晚温差极大。千轩镜盖着几床锦裘入眠,却依然睡得极不安稳。
夜已深了,月亮亦缩近了云层,一道欣长清隽的身影出现在千轩镜的房中。
“阿镜,你可知小羽哥哥找了你多久?我已记不清了,应该是很久了吧……
当我知道你便是玉祁国的九殿下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终于知道你在哪儿了,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可很快我便听到你出兵讨伐战死沙场的消息……
还好还好……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小羽哥哥要走了,可我不想阿镜忘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