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瑛抿了抿嘴唇,用力得使它失去血色苍白了一瞬。
她能感觉到林亦南身边绝对有另一个女人,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不年轻的阔太——这就解释了他有什么资本住在这里——乔瑛颤抖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的通讯录,划到“林亦南”,停顿了一下,撇了撇嘴,却终究没有按下删除。
她盯着那名字,仿佛又猛地忘记了刚才泛起的那阵恶心。她把手机扔进手提包里,仍旧优雅地穿过大堂,跨进周旭给她打开的车门。
候机室。
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呼了口气,伸手摸出手机瞥了一眼,心里笑了自己几声——自作多情,他怎么可能在“宝贝儿”面前给我打电话。
是郁泽。
她皱了皱眉,站起身远离了人群,停在望向停机坪的落地玻璃面前,“怎么了?”她能预感他要说组织的公事。
郁泽直入主题——谈公事的惯例——“我们把他杀了,他的第五任妻子是我们的秘密线人。外界说法是自杀,明天登报。他离开你的时候就怀疑了你的身份,昨天他似乎得到了什么证据准备去上报易语寒,我们在这之前解决了他。观察他们的态度,你的身份还没被发现。不过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乔瑛面无表情,但她紧握的拳,苍白的骨节暴露了她刚刚愈合的伤痕累累的心又被偷偷扯开了一道裂痕。
她曾经那么期待那场世纪婚礼。
她微颤的嘴唇微张,咽了一口唾沫,“与我无关。”
郁泽沉默了一会,他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指间夹着雪茄,他勾了勾嘴角,他一向敬佩这个在他眼里的小女孩。
从她被当成她父母的赎罪物带到马里奥眼前那一刻。
从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弟弟乔琛被马里奥当成和解礼物送到另一个组织的首领易语寒手中时,她拼死拼活与众人搏斗,浑身多处骨折还跪着央求让自己替换乔琛的那一刻。
站在马里奥身边的郁泽就选择了她收入关下。
至少,他可以让他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
“还有事?”乔瑛问。
“三件事。你先回答我,周旭跟我说的林亦南是怎么回事?”郁泽吞下嘴边安慰问候的话,继续按公事惯例问。
“没什么。只是朋友。”乔瑛又咬住嘴唇,“我明白的,不用多说。”
郁泽吸了一口雪茄,“我会查他的背景,希望他不是易语寒的人。”
乔瑛嗤之以鼻,“他不是。”
郁泽没有理会,继续道:“第二件事,'大乔'被国安局调查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查到你。具体以后的安排,马里奥还没有跟我说,明天我才见他。”
“我在去的路上。”乔瑛冷冷地回复着。
“第三件事。”郁泽深吸一口气,停了一会,又呼出来,“机密情报,你弟弟乔琛回国了。”
乔瑛浑身一紧。
空气刹那间变冷了似的,她的眼睛像是突然刷上了亮色,却又渐渐褪去,变得灰蒙蒙。
她全身都不自觉地颤抖着,像是紧张,像是痛苦,又像是夹杂着激动和兴奋。
“他……他们又要他做什么苦任务了吗?”她掩饰不了颤抖的声音。
她爱他,他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她爱他胜过任何人,没有理由。
郁泽欲言又止,他的表情复杂难懂,似乎还有一丝痛苦——这么多年来,马里奥就是以赎回乔琛作为终极奖励,让乔瑛在这诱饵下服服帖帖地做所有的一切。
他记得马里奥的警告,虽然如今乔琛已经因为肯献身做试验品获得了不死之身,跃居头领易语寒的“受宠权贵”,再也不用做苦任务,但这绝对不可以让乔瑛知道。马里奥要乔瑛继续任务。
郁泽忍下对乔瑛的私情。
“嗯。”他回答。
乔瑛说不出话。
“你万事小心,他可能……是来查你的。”郁泽最终还是把残忍的事实告诉了她,乔瑛没回话,半晌,她挂断了电话。
郁泽叹了口气,皱着眉一手插进自己粗硬的发丝里,一手将雪茄扔在茶几上,看前头化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