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生生从两名手持匕首的汉子中间穿过去,到了龚月月的面前。
在这里碰上月月这小娘皮,那是她的流年不利,心理战还得继续打——让大家相信她也很有利用价值。
月月不懂啊,小娘皮咬咬嘴唇,压低声音指控:“一来就给我灌什么迷汤,我打赌你们就没找过我。”
猴子在外围叫道:“这是我们探险队的重要成员,孙老板,先给她一套装备!”
这叫以进为退,装备每个人身上也就一套,其余的都在汽车里放着,不可能有人给她装备,但装备是虚,不让别人起歹心是实。猴子也学聪明了。
“你们搞什么鬼?”龚月月盯着我。
“少说废话,跟着我们历险就是!”我的声音很低很严肃。
龚月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色慢慢有了点小变化。
“就是这里吗?”孙老板打破让人窒息的平静。
“是!”
“下!”
一根粗大的绳子拴在上面的大树上,这些人相继下悬崖,个个身手矫健,如同野战精英。
很快,我们都下去了,正式进入禁区。
上次回来的时候,是夜晚,我们也就以悬崖绝壁作为参照物,看不到周围的情况,现在是艳阳高照,周围的东西看得很清楚,这里草木之繁茂跟别的地方完全不同,都是一人多深,密密麻麻,一进入就象是进入一片绿色的海洋。
草丛下方偶有白骨,是人的骨头,队员已经开始紧张了。
孙老板指着前方的一行脚印道:“这是你们上次留下的?”
“是的!”
“顺着脚印走,快速通过深草区!”向东向队员下达指令,到了这野外环境下,这位号称杀人专业的狂魔进入了状态,猫腰而行,脚步又轻又快,他的眼睛在幽暗的草丛下如同狼眼一般。
整个队伍的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快速前进,深草区大约三里地,很快就穿过,前面是一片桑林,桑树也是密密麻麻,但地上相对干燥,从阴森恶臭、白骨弥漫、沼泽一般的深草丛出来,突然看到前面的干爽陆地,大家都放松了,一头扎进桑林,似乎挣脱了魔鬼的无形利爪。
桑林里脚印依然在,我们依然顺着脚印一路前行。
四周都是桑树,还有火红的桑椹,饱满而又有光泽。
“这里居然有桑林,莫非还有人住?”前面有人说。
“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桑椹,这个时节怎么可能还有桑椹?”
我的心头突然猛地一跳,双手一伸,抓住身边的猴子跟龚月月……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叫声凄惨无比:“虫子!这不是桑椹,是虫子……”
“啊,树干上也有黑虫!”
“趴下!”我一声令下,猴子跟龚月月猛地趴下,我们三双眼睛盯着上方的桑树,脸色全都变了,这树上红红的桑椹在扭曲,扭曲中变形,居然是一条条的虫子,虫子尾部连在桑枝上,前半部分扭曲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整个桑林一下子全乱了。
“啊!”一声惨叫就从我们前方传来,我亲眼看到一个探险队员脸色乌黑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片刻间不动,他脸上、手上的血肉快速腐烂,片刻时间成了一具白骨。
趴下!别碰树上的虫子!
这是孙老板的声音,他紧急下令的同时,也一下子趴了下来,趴在我的前面,所有人同时趴下了。
“老许,这又是怎么回事?”猴子的声音颤抖了。
“一种存在于远古传说中的毒虫,叫桑尸虫,以桑树为母体,从桑树中长出,老虫死,新虫生,千万年循环,生生不息!”我说:“但别太紧张,这虫子的尾巴与桑树是连成一体的,只要不碰上,它们就咬你不到。”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同时努力与桑树保持距离,密密麻麻的桑树,枝叶繁茂,树干上、树枝上全都是长约三寸的恐怖毒虫,要想完全避开着实不容易。
一名探险队员大约是觉得面前的桑枝太近了,风险太大,朝后面移了一下,这一移,坏事了,后颈一痛一凉,被后面桑枝上的一条虫子咬个正着。
“啊!我被咬了……”那个队员一弹而起,冲向另一侧:“老大,救命……”所有人全都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安全空间,真正是风吹树叶都能致命,还搞这样的大动作?
一声枪响突然响起,那个队员额头被一颗子弹洞穿,慢慢倒下,前面露出向东那张阴森的脸:“老七,你这是要害死我啊,所以,别怪我!”
我跟猴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这伙人真是杀人不眨眼啊。
“大家听好了,兵行险着!”向东道:“放火烧林。”
孙老板眼睛突然亮了,这真的是一个险着,但也是一步正棋,这些鬼虫子离不开桑枝,将桑树全都烧了,不就解决了吗?而他们自己,只要将身边的杂草清除,避免火烧到自己,也就能得到安全。
这就是野战专家,随时都有解决办法。
“不能烧!”我说:“一烧,咱们必死无疑。”
“你懂个屁!”向东吼道:“再乱发指令,老子一枪崩了你!”刷地一声,枪口指向我的额头。
“你才懂个屁!”我冷冷道:“这桑树不是一般的桑树,毒性极强,一旦放火一烧,毒烟弥漫,只要吸入一丝,立成白骨!”
这句话一出,那个已经悄悄将火焰发射器拿了出来的队员住手了。
所有人都沉静了。
桑树里能长出这种绝毒的虫子,本身的毒性不言而喻,一旦烧了,的确会产生大量毒烟,咱们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即便能成功地躲过火烧,又怎么可能躲得过无孔不入的毒烟?在高温近距离的环境下,戴上防毒面具,都不顶用。
“向东,别胡来!”孙老板叫道:“许先生既然知道这种虫,或许有办法解围。”
“老许,很奇怪啊,我确定这条线路就是那天撤退的线路,那天为什么咱们没碰到这种怪虫子?”猴子道。
我说:“孙老板跟猴子说的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这都要回归到这虫子本来的特性上来……桑尸虫,生于桑林,死于桑林,半截为虫,半截为桑,白天为虫,晚上为椹。”
“白天为虫,晚上为椹!”龚月月道:“你的意思是那天咱们过来的时候,是晚上,所以,这些虫都冬眠了?”
好家伙,这小妮子胆量实在是非同一般,居然还能那么清楚地说话。
“意思差不多。”我说:“所以,咱们要突围不是冒失地冲,更不是愚蠢地放火,而是静静地等待!天黑下来,咱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
“好奇怪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完全没法儿解释。”孙老板喃喃自语。
“进入这里,没法儿解释的事儿多了!”我说:“但这虫子却可以解释,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半动物一半植物,所以,它配合阳光进行一些没有人能懂的光合作用,根本不足为奇……我说孙老板,离天黑还足足有上十个小时,这么多的时间需要消磨,说说吧,你到这里来,到底想找什么。”
孙老板还没有开口,龚月月先开口了:“怎么回事?到底是你找的人,还是别人找的你?怎么连要寻找的目标都问这老头?”
“小妞儿你是不是太迟钝了些?”我没好气地说:“你难道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咱们是被胁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