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亲回来了,妹妹丁灵也蹦蹦跳跳地学校回来,一家人团聚了,吃了一顿轻松开心的团圆饭,丁宇问到了骆奶奶的事,母亲立刻紧张起来:“以后别提这个,千万不能进那个屋去,十叔公在那里作了法,一进屋就算破了法,会出大事的。”
等母亲洗碗去了,丁宇悄悄地问父亲:“爸,你真的信这?”
老爸读了上十年书,在丁宇的印象中也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老爸了,但这次老爸的表现很异常:“以前我是不信,但这次有点不同,骆奶奶最近三年的确不象一个正常人,不管你信与不信,那个屋子都没有去的理由,这算是你这个假期中唯一的禁止项目。”
老爸的确是开明的,对丁宇每个假期都会开出禁止项目,高中以前,禁止项目名单很长,禁止喝酒、打架、上网、抽烟、谈恋爱,随着丁宇的年龄增长,禁止项目慢慢变短,上大学时,禁止项目只剩下三项:喝酒、打架和抽烟,到现在大学毕业了,喝酒抽烟不作限制,打架的事儿只要打得赢也不管,禁止项目只剩下一个了:不准进鬼屋。
接下来商量做屋的事,这是农村的大事,老爸无意中说到了一个细节,东头的五叔家也打算做楼房,宅基地小了点,原来一直想着将骆奶奶住的两间屋并进来,跟骆奶奶商量过几次,骆奶奶硬是不同意,现在骆奶奶不在了,他家的房子怕是会做得特别大。
丁宇觉得这是一个新的信息,按父亲说的,五叔五婶想占骆奶奶的宅基地,这算不算又一个谋杀动机呢?
在农村,宅基地的事情算是大事,值得挥锄头把子武斗,还很有传承,据说很久远的时候,当地有一个人在京城当大官,家里人就因为三尺宅基地与人武斗,一封信传到了京城,这个大官回信写了首诗:
“千里来信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尤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那是当官的,有资格耍笔杆子写诗说快活话,农村人没那么宽的胸襟,还是认为屋子大点好,于是该占的占,该抢的抢,为了三寸地打得头破血流的大有人在,会不会为了宅基地下毒杀人?
第二天早上,丁宇路上拦住了一个挎着书包的小黑妞,给她一颗糖,在一种气氛很良好的光天化日之下,打算提一提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想到小黑妞反应还是很激烈,一路飞奔而逃,脸全白了。
正因为小妞儿脸白而不是脸红,丁宇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小黑妞不象是在大人的要挟下说谎,那天晚上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将这个观点跟雅儿进行了探讨,雅儿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她没说谎不可能!整个镇最近也没死过人,更没有人丢了手指头,他们都说骆奶奶啃的是手指,啃的是谁的?全是鬼话!”
“我们姑且可以这样去假定。”丁宇沉吟道:“孩子没说谎,那天晚上她的确看到骆奶奶在吃东西,她拿到手上也的确象是人指头,但这东西不大可能真的是人指头,比如鸡爪、比如腌萝卜条都有可能。”
雅儿恍然大悟:“孩子以为是人手指,所以才真的吓昏了,于是那些人就以这为借口,毒杀骆奶奶。”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人敢肯定,如果想真的取得证据,唯一的办法是将尸体重新挖出来,开棺验尸,但将全村胆大的人排个队,估计也找不出敢这么做的人。
丁宇在房间里慢慢转着圈子,终于拳头一握:“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了,我来想办法。”
他接手这件事情,固然是不想让从小疼他的骆奶奶死得不明不白,更重要的是,他几乎认定了某个杀人凶手,这么阴毒的凶手就是他家邻居五叔五婶,天长日久地跟父母、妹妹住在一块,要是有个什么口角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如果不揪出来,将来自己走遍天下也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