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细胞拿到细胞间后,只能对瓶身做个简单的消毒处理,至于有没有被污染,只能第二天在镜下观察,自求多福了。
一旦被污染,杂菌进入了培养瓶,原来的细胞株就已经没有再继续培养的必要了。
也就意味着我们将要从自己的生活费里拿出一部分来填补失败在细胞实验上的项目经费,而且还是个不小的数字。
如此忐忑地度过了一天、两天。第三天细胞依旧生长的很好,马杰斯宣布,我们的担心,暂时可以放下了。
2019年3月中
“细胞培养瓶你们一般保存在哪儿?”
“还有就是,你们培养的肿瘤细胞一般硝化多久?
“还有PBS的配方……”
晚自习的时候,一张纸,一支笔,细胞培养实验室的那个同学一直没有闲下来,被我们就这样抓着“折磨”了一个自习。
第二天,陈娅给马杰斯和三楼细胞实验室帮过我们的同学每人一杯奶茶,以便我们可以继续向他们“取经”。陈娅最不喜欢亏欠别人,这会让她坐立不安。之前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大春,苏念也是如此。
有时候晚自习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呆着呆着,还过去对面走廊细胞学实验室串门。
因为之前都是同学只是之前交情不怎么深而已,经过这么一联络,倒是跟细胞培养这边实验室的同学熟络了不少,他们也愿意教我们很多东西。
那几天,我们对于细胞培养在心理和认知上都没有了当初对于未知事件的那种恐惧。同时也带来了三个好消息。
一、我们的细胞很幸运并没有被污染。
二、一直赖着细胞培养实验室的同学,要了他们导师的电话借到了他们的细胞间。
三、老是缠着马杰斯,成功将他带上船。与此同时他也并答应指导我们做细胞培养这块的实验。
接着实验就进入了正轨,两天一换液,四天一传代,无论是换液还是传代我和陈娅都会下课第一时间跑来实验室换了白大褂等“主刀”马杰斯。
有时候马杰斯自己的实验也很忙,两个实验两边跑甚至晚饭都吃不上,陈娅觉得有些愧疚,时常带给他一些吃的小玩意,偶尔会看到那个家伙耳朵红。
“莫不是看上我们的大当家的了?”苏念做完她的减肥操,八卦了一句。
“说不准。”
大春刚要喝口水,听到我们的对话,两眼放光,后知后觉问了句,“真的!”,一半询问,一半惊讶。
苏念是细胞培养中途进的316实验室,因为当初我们一共有六个人被分到导师殷龙的名下。只有陈娅、大春和我留在了他的实验室。
苏念的进来,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的。殷龙曾经说,她是个做事积极的姑娘。他一直期望我们六个在大学期间跟着老师做科研,组里其他人基本都有跟老师,苏念没有,他便同意了。
而她的到来,为我们后面实验项目进展,起了不少推动作用。仅她在数理逻辑推断方面的天赋,足以弥补所有人的短板。
我很少崇拜别人,也从不认为一个人的成就与天生的聪明成多紧密的正相关,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数学好的人,总是例外的。
有时候走在马杰斯与陈娅的身后,想一想还觉得蛮开心的。像这样实验做的很棒,又是医学院全级前十的尖子,以后真生成了316实验室的女婿,我们岂不是如虎添翼?
好吧,尽管316实验室暂时可能只算个乳臭未干的小“虎”,当然,也可能不算。
那段时间,开始的时候马杰斯、陈娅、我们一起去细胞间做实验。
因为当晚为细胞换液后第二天还要看细胞的生长情况,早上还得来实验室一趟,陈娅作为项目负责人,这些事情也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马杰斯也会早早起床,陪她过去。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成就了一番好姻缘。
316红红火火一周,爱情事业,呸,应当是爱情实验双丰收。
后来一周,也总算安生下来,终于可以将阵地转向我们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动物实验了。
为什么呢?就象苏念说的那样,谁叫马杰斯看上了我们大当家的呢?细胞这一块彻底托付给了陈娅和马杰斯,然后我们将任务重新进行安排。
我和苏念负责照顾新来的BALB/c小鼠和昆明鼠的灌胃,大春负责接洽肿瘤细胞培养实验结束后的种瘤准备。
“这几天,细胞养的怎么样?”有天在校园遇到了刚下课的殷龙,他远远就认出了我们,好像在刻意等我们,还放慢了步子。
“挺好的老师。”
“我之前给你们找的潘老师,学的怎么样?”
啊?还有这回事,您没告诉我们呀,当初关键时刻搞消失,我们连您的人影都没找的见……
不过这样的话如果说出来,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果被知道我们当初差点污染了细胞株,保不准就会在走廊里听到他的仰天长啸,此行径虽不至于,但是吼一顿接着不理我们,倒有九分可能。
“潘老师挺忙的,我们找了细胞实验室那边的马杰斯。”陈娅一本正经地说着,语气平静地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间歇性失忆症,潘老师我们最近连面都没碰过。
马杰斯在实验室呆了整整两年了,再加上在医学院一直名列前茅,医学院很多老师都知道他。
“还找了个靠谱的,那行,这样也行,跟着他好好学!”说完就掐了手里的烟透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头假发在正午骄阳地照映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熠熠生辉这个词。
记得之前三楼那边有个以调侃出了名的男生当着我们面问他,“老师,外面下雨了,你这头发下雨了也带吗?”
“下雨了收起来,装包里!”
……
2019年3月下
自从知道我们有了马杰斯这根救命稻草,老大再次处于消失状态了。直到细胞实验结束,真正种瘤那天。
他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做细胞计数,下一步就是出细胞间,进行小鼠种瘤的步骤了。也不知道他怎样知道的消息,也许是之前陈娅给他打过电话,也许他听到我们这边的吵闹声。
“在什么部位进针,还记得吗?”
“腋部,皮下注射。”
“消毒,总的几次?”
“四次”
“从细胞间拿出来的计数好细胞悬液,记得保温,别傻不拉几这边搞鼠,那边细胞都死光了!”
马杰斯拿着大春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将装有细胞悬液的离心管放好。殷龙看了一眼,就没再问什么了。
给我们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接着又演示了一只小鼠的腋下注射,要走又不放心亲自看我们操作了两分钟才“一脸不屑”地离开了。
后来想想,那老头如果真的不屑,他不会专门来看,明明知道我们对这一块很熟悉,还说那么多还亲自来演示,也真是没准了。
也许,导师也有更年期也说不准。嗯,此句自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