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云洮惊愕的捂着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她知道苗吟舒口齿伶俐,言辞犀利,可没想到她身边的侍女却更是个嘴毒的,还跟主子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她――先向苗吟舒示好,看来这个决策是对的!
“大胆!”冯玉燕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被苗吟舒的下人骂聋了瞎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挥手就对着琉璃一个巴掌扇过去。
可是,琉璃不是菊花,她可是在悬壶堂的暗堂修炼了十几年的练家子,怎么可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给打到。
也不知她是怎么动作的,众女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好似闪过了冯玉燕袭来的巴掌,但是却又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把掌声和一声低呼。
再待看清时,琉璃明明还站在原地,俏脸凝霜,嘴角喊着讥讽的嘲笑,脸上明明挨了打却一点印记都没有……
啊!不对!不对!
的确是有人挨打了,且还被打得不轻,因为冯玉燕那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那一声脆响也是货真价实。只不过,那一巴掌没打在琉璃的脸上,而是打在了――冯玉燕自己的脸上。
“啊!啊我的脸”冯玉燕怎么也没有选想到自己扇出去的一巴掌会落在自己的脸上,娇嫩的脸颊立即火辣辣的一片,牙龈处似乎也有血渗出,腥腻腻的带着微甜。
“小姐!”侍女惊得大叫,怎么都看不明白自家小姐明明是想要打别人,却为何打到了自己的脸。
云洮亦是掩不住一脸的惊愕,眸光在琉璃和苗吟舒之间来回转动:苍翼王朝如今重文轻武,习武的人除了自保和世袭武将的人家,一般情况下,大多不会愿意辛苦练武的。却没有想到苗吟舒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身边竟是带着一个会武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与她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女子。
“哟!二小姐,是不是有蚊子咬你啊?”刚坐下的苗吟舒此时倒是坐不住了,好心的凑上前,关心的道,“可是,你拍个蚊子缘何用了这么大的力气,看看,将嘴巴里的血都拍出来了!”
“血?血!”正捧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的冯玉燕先是因为苗吟舒的话呆了呆,随后感觉到嘴角似乎有黏黏的东西留了出来,用手指一抹,果见是鲜红的血,吓得惊叫一声,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了。
“小姐!”近身丫鬟惊呼,一个没留神还没抱住冯玉燕,就见她扑通一声往后倒地,好在还算是幸运,后脑勺落下的地方是一片草丛,轻磕了一下倒是醒了,可免不得又是一阵哀嚎。
“二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苗吟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担心的道,“幸好你的头往草丛里倒了,要是磕在青石砖上面,说不定就脑震荡了!哦!脑震荡你是听不懂的,我给你说详细一些,脑震荡最坏的后果就是有可能变成痴傻,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苗吟舒,你个贱人,一定是你咒我的!”吓傻了的冯玉燕第一个反应就是从地上爬起来,还一边不肯认输的大骂道。
“啧啧!二小姐,你家好歹也是世代文官出声,怎么你的性子倒是像极了鲁莽的武人?”苗吟舒退后一点,在安全距离,啧啧叹息道。
“咳咳!苗姑娘,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朝中武将可是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你怎么能拿她跟那些英豪们相提并论呢?”琉璃轻咳两声,抗议道。
她这一抗议可不单单是在为武官们打抱不平,同时那意思还是,冯玉燕连这些人都是不如的。
“好!好!苗吟舒,你等着,你等着,我会告诉王爷去,告诉王爷你仗势欺人!”被贬得一文不值的冯玉燕气的一边吐血一边跳脚。
“咦?仗势欺人不是指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欺负贫民百姓的吗?”琉璃凉凉的问道。
“哦!大约是二小姐并没有学过这个词吧!”仗势欺人这四个字,菊花还是知道的,煞有介事的为琉璃解惑道。
冯玉燕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胸口急剧的起伏着,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再次晕过去的感觉。
心有戚戚然的云洮怜悯的看着快要被苗吟舒主仆气死的冯玉燕,赶紧挥手让丫鬟将人先送回去,免得真要气出个好歹来,自己也不好跟冯家人和皇家人交代了。
丫鬟会意,也觉得自家小姐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不然没有摔成痴傻,倒是要被气疯了。遂也不管气的七窍生烟的冯玉燕挣扎着不肯离开,与云洮的侍女一起合力将人给扶走了。
回头,云洮看了看跟没事人一样的苗吟舒,心下微惶:她是天性如此,不畏惧权势,还是依仗着王爷的喜爱而为呢?
她问不出口这样的话,苗吟舒自然也不会回答她,两人便就此别过了。
看着她主仆三人施然离开的背影,云洮抬头看着天际的几颗星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确实是一心想要嫁给五王爷,亦是知道冯玉燕的心思,更加的明白五王爷与苗吟舒之间的暧昧关系。
但她从第一眼看见回京的五王爷,一颗芳心就系在了他的身上。皇太后和皇上的赐婚旨意传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是又惊讶又欢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正妃。
可是,在知道了冯玉燕和苗吟舒同为侧妃时,心里亦是有些酸楚的。
她性子绵软,恐怕不会争,所以每日空闲必会与姐姐云妃一起闲聊,请教姐姐为妻之道,为主母之道和主持中馈之道,就怕嫁进王府之后,得不到王爷的关爱,最终连正妃的位置都保不住。
她今夜与苗吟舒巧遇,或者是有心要打听叶斐然的喜好,实则却是想要与苗吟舒拉好关系,至少要让她知道,她喜欢王爷的心意不会比她少,往后在王府中能够相互谦让,尊敬。
可冯玉燕的捣乱,却让她本就惶惶的心更加的紧张了起来,自己以后在王府能不能主持好中馈,能不能压制住苗、冯二人,都将是她是否能在王府长久立足的关键。
哀哀一叹,玉手紧捏成拳,算是给自己一个鼓励,也是坚定自己的决心。就像是姐姐说的,她是正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是皇太后皇上亲笔御赐的一品诰命,她的身份地位远在冯玉燕和苗吟舒之上,她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妃位是否能保!
苗吟舒!冯玉燕!你们若是过分了,欺负到我头上,我亦不会退让的!
回到雅园,苗吟舒刚要进房,院子门口就有人唤她的名字,并急匆匆的跑上近前:“苗姑娘,请留步!”
苗吟舒一听这声音,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慌忙转过身,迎了上去,担忧的问道:“芝兰姑娘,你怎么来了?”
不敢问,是不是皇后怎么了,苗吟舒只能挑一个最安全的问话方式。
芝兰的脸色有些奇怪,不似担忧,也不似轻松,显得有些复杂,看了看琉璃和菊花,犹豫了一下道:“皇后娘娘问奴婢可以和姑娘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苗吟舒不明白她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既以皇后当说辞,自然是为了皇后传达某种意思来的,便让琉璃和菊花回避,自己将芝兰让进了屋里。
关上房门,苗吟舒为她倒了杯水,问道:“娘娘有何吩咐,姑娘直说无妨!”
芝兰视线微垂,喝了一口凉茶之后,这才凑在苗吟舒的耳边这样那样的一番言语。
“你――确定?”果然是不好的预感,苗吟舒苦笑了一声,“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我觉得娘娘应该与皇上说明实情才是正理,这样做,万一不成的话……”
“娘娘亦是深思熟虑了之后才决定这般做的,只求姑娘看在娘娘爱子心切的份上,帮这一次吧!”芝兰忽然离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芝兰姑娘,这可使不得,你快起来!”早就知道接受照顾皇后的饮食并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即便是想要明哲保身,恐怕也是不行的。
“姑娘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芝兰倔强的抬眼看着苗吟舒,相反于方才的犹豫和复杂,此时眼中却是一片坚定。
“芝兰姑娘,你回去回禀一下娘娘,此事太过危险,容我考虑一下可以吗?”脱不开身,是不是就要为自己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然,自己恐怕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弃子了。
弃车保帅的策略不正是这些皇家人惯常用的手段吗?
“娘娘说,姑娘有三天可以考虑,成败与否,都在姑娘一念之间了!”芝兰说道。
苗吟舒苦笑,说的是好听,可以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但这样重大的事情,她让贴身的宫女来跟自己说,岂不是已经给自己下了套,告诉她,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是必须要办的吗?
呵呵!原以为皇后是深宫里的一个可怜人,如今看来,温婉大方不过是她没有依仗之前的保护色,而一旦有了希望,她也会长出獠牙,为了保护自己和骨血,势必会染上鲜血。
“我知道了!芝兰姑娘先请回吧!”不答应又能如何,谁叫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商女呢!
“那奴婢和娘娘静等姑娘的好消息!”芝兰这才起身,给苗吟舒行了一个大礼之后离去。
芝兰一走,不放心的琉璃和菊花就走了进来。
“小姐!那位芝兰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过分的事情拜托你啊?”菊花年纪虽然不大,但见苗吟舒的脸色凝重,便如此猜想道。
琉璃则若有所思的看着芝兰离去的方向道:“是否需要我跟过去暗中打探一下?”
“你们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只不过是皇后近日害羞害得厉害,芝兰看不得主子受苦,想要问问我是否有什么好法子让皇后多吃些东西而已!”芝兰拜托的事情兹事体大,成与不成便是她们的造化了,自己已经淌入了这趟浑水已是不能抽身,但至少可以保全她们。
“小姐已经尽力变着法子给皇后娘娘做吃的了,芝兰姐姐怎么还要来劳烦你呢!”菊花撇了撇嘴道,“小姐不日后也是王爷侧妃了,奴婢怎么觉得她们就将你当成了使唤人一样呢?”
“她是一国之母,身份地位高高在上,愿意吃我做的点心,可算是看得起我了呢!”苗吟舒心不在焉的淡淡笑着,但明显是不想与菊花多说什么,便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