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的疑问,这些也正是苗吟舒的疑问。
“或许,我得罪的人正是皇太后呢!”苗吟舒苦笑的自嘲道!
“那怎么可能,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你是才从乡下来的小姑娘,你们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吧!怎么可能就这样得罪了她老人家了呢?”琉璃立即为她否认。
“可是我真是想不出究竟是得罪谁了,而方才你也看见了,就算是皇太后并没有自己过来说一定要严惩自己,可是她近身伺候的李嬷嬷却是直接要皇上重罚我,这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没有留意到她不能吃红枣和包了红枣馅吗?怎么想,堂堂一国太后也不可能小气到这个程度吧!难道她不知道不知者不为过的道理?”苗吟舒这也是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谁对她撒了一张弥天的大网了,只能这样猜测。
“那你说,我要不要给主子传一封信,请五王爷分析看看,皇太后会不会是知道了一点什么,所以就争对你了?”琉璃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可是,又觉得那个老妖婆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一些。就算是你姐妹情深,将妹妹失散在外多年的儿子找了回来,你对他宠爱有加,可也不能事事都干预他吧。
“还是不用了,免得给他们增加烦恼!”苗吟舒摇头,暗想着以后自己不进宫还不成吗?只要不遇上皇太后她老人家,总不会再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吧,“哦,对了,沈公子他们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琉璃也有些担心,飞鸽传书还没有看见,会不会是他们也遇上什么麻烦了?
“唉!希望他们一切顺利!”苗吟舒只能这样祈祷,经历过今晚的事情,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渺小,别人的几句话说不定就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当真是让人心生胆寒啊。
一路再无言语的回到苗府,翠姑他们因为担心着苗吟舒第一次进宫会不会不顺心,所以,也都没有睡觉的等着她们回来,见她们平安,总算是心里安定,嘱咐了几句也就各自睡觉了。
苗吟舒在菊花的伺候下洗了个澡,正要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榻睡觉时,琉璃急匆匆的跑了来道:“苗姑娘,主子他们来信了!”
“是吗?说了什么?”终于来信了,那就也应该是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南方吗?苗吟舒飞快的披衣下床,让琉璃进来。
“信上说,南方的灾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桥梁被冲毁,道路也损毁不能通行,他们如今还没能进入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只在外围的县城落了脚,帮着当地的民众做善后的工作。五王爷已经亲手修书给皇上,主子预计说明日一定能够传到皇上手中,让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朝中传出信息来,再以捐助的名义拨粮拨药材给朝廷。”
琉璃也等不及给苗吟舒看信了,一口气的将信中大体的内容跟苗吟舒说了一遍。
当然,沈予沛这样做自然是有着他自己的利益链的考究,才先不以民间名义自主赈灾,而是要接着叶斐然的手公开让朝廷知道他的义举。
只不过这件事情也正好歪打正着的帮了苗吟舒一个大忙。
原本在回来的路上,她还担心着若是叶斐然他们这几日传回书信,需要她跟预先说好的一样准备粮食和药材送去南方赈灾的话,会不会就让如今已经整个曝光在宣德帝面前的自己陷入困境。
或者说,以皇上的精明,一旦知道从苗记出了粮食去南方的话,就不难猜测出自己与叶斐然的关系不单单是主客了,到时候今晚在宫宴上所说的一切就都只是狡辩的谎言了。
如今,他们既然说了让她到时候直接捐给朝廷,让朝廷统一赈灾,那她就能躲过一段是非了。
“好!我明白了!你速速回信,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切小心,莫要贸然激进,以免自己受困或是受伤!”这一封即是信,让苗吟舒觉得今晚貌似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吧。
“是!苗姑娘!”得到沈予沛的消息,琉璃自然要比旁人更多了一份欢喜,立即告辞回房回信去了。
当然,她还须得回上两份信,一封是可以直接给叶斐然他们一起看的,还有一封是只能主子自己看的,那就是将今晚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主子,就像是主子给她们的信,也是分成了两份的。
这边苗吟舒觉得一桩心事解决了,她却不知,在皇宫的某一处,正有人在讨论着她。
御书房中,如今依旧还亮着灯火,宫宴散去之后,宣德帝并没有回寝宫休息,也没有下榻在任何一个妃嫔的住所,而是以还有国事为由来了御书房。
手里头摆弄着一个迷你的小粽子,一张与叶斐然七分相似的龙颜因为闪烁的烛光的照耀,恍恍惚惚的看不清喜怒哀乐,连声音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悠远:“没想到这个苗吟舒还是这般的来历,倒是朕疏忽了!”
“皇上,她不过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乡下丫头,皇上您没有注意到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太监李蒙在一旁伺候着,躬身应答。
“她若就只是个乡下丫头倒也还罢,朕就看在她与五皇弟两情相悦的份上直接给他们赐了婚,也让太后她老人家少操几分心!不过,如今看来,这赐婚一事就该好好琢磨琢磨了!”纤长的手指微微舞动,一旁的李蒙想要接过皇上手里的小粽子为他剃剥掉粽叶,但宣德帝却对着他微微摇首,自个儿动手将小粽子拆绳去叶,然后喂进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了之后又连连点头道,“嗯!这味道真是不错,只可惜了太后她老人家无福消受啊!”
“皇上的意思是――今儿这场事故,是皇太后她一手……”李蒙是宣德帝打小就服侍在侧的亲随,跟着主子十多年,立即就能体察到主子的心声。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与她总是脱不开干系的就是!”宣德帝又拿起另一只用不同颜色的绳子绑着的小粽子,依旧自己动手,边剥着粽叶边道,“一个连挖深水井事先预防旱灾的主意都能想到的人,会忘记跟自己的下人交待每一种不同颜色的线绳捆扎的粽子是不同的馅料的事情吗?而她的下人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交代给言月吗?呵呵而且,就算是太后她不能碰红枣,但至于只咬了一小口就昏迷过去吗?”
连说了几个疑问,宣德帝的眼神忽然一暗,音调也转为阴狠道:“还是母后她以为朕就只是个笨蛋,看不透其中关窍,任她借朕之手除去她认为配不上五皇弟的人,而让五皇弟将愤怒转嫁在朕的身上?”
“那皇上何不按照原来的计划赐婚于他们,反将太后一军!反正今儿这场宫宴的本来名目就是给五王爷相看哪家闺阁女子的不是吗?”李蒙立即为宣德帝分忧道,“圣旨一出,就算是皇太后,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辩驳了皇上您的面子的吧!”
“可如今朕却不能将人给他了!”宣德帝把玩着手里剥了一半的粽子,眸色晦暗不明的道,“你可知,这个苗吟舒在京城虽然还是默默无名的人,可在骁都、骁阳两郡,可都是人人知晓的大地主,大财主了!骁都郡几乎所有的田产因为旱灾在被几乎抛弃的时候,她都顺势买了下来,也就是说西北的大部分米粮的收入都已经是归她所有。
她在他们的村子里,还有好几座药山,在骁阳郡更是开了许多的药铺,如今又在京城落了脚,你说,朕能将这么一大大便宜送给五皇弟吗?”
“那皇上为何不借着皇太后的手,干脆就直接……”李蒙闻言,立即明白了宣德帝的意思,比划了一下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疑惑道。
“可是,她想要杀她,朕却偏不让如愿,朕要让她知道,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宠爱五皇弟,可如今做了皇上的是朕,朕若是想要保住一个人的命,那是轻而易举的,反之……”仿佛在一瞬间,宣德帝的脸上闪过一道狰狞的恶意,同时,手中的粽子已经被捏了个粉粹,“也能让人在瞬间没命!”
李蒙看着,心中不由一凛,躬身低眉,再不敢多说什么!
今晚的皇宫或许就是一个不眠之地,宣德帝这边久久不能入眠,同样的在慈宁宫,皇太后亦是还不曾入睡。
只不过,她此时的身体状态生龙活虎的很,半点没有在宴席上的那样虚弱,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冲着李嬷嬷发了一顿牢骚之后,她忽然从榻上起身,随意的抓起一件披风,包裹着一身中衣的自己,然后往寝宫的隔间走去。
李嬷嬷赶紧拿了一盏灯笼跟上为她照明。
寝宫的隔间是净室,但是皇太后却并不是出恭,而是在便桶的旁边一面墙上轻轻一摸索,那面墙就无声无息的打开来,黑暗中露出一条通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的一段陷入黑暗的阶梯,下面似有阵阵寒气涌了上来。
然后,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一种阴寒的微笑,在灯火的摇曳下显得分外的诡异,犹如来自地狱。
李嬷嬷提着灯笼的手不由的微颤了一下,里面的烛火也随之轻晃了一下,但她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敢低着头等着皇太后的嘱咐。
“你守着!哀家下去一趟!”皇太后对于她每次都会出现的轻颤显然已经不以为意了,并没有多加责怪,只是拿过她手里的灯笼,高高的提起照了照木阶梯,嘴角再次扬起一道阴暗的笑意,然后缓缓的沿着阶梯下去。
在不见了皇太后的身影之后,李嬷嬷赶紧又触碰了一下墙壁,打开的墙面缓缓的合并上,自表面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今儿是端午节,是个举国欢庆的好日子。
经历了昨夜的皇宫惊魂,苗吟舒只觉得今日的太阳出奇的耀眼光亮,更是发出一声感慨:“今日的阳光得来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小姐真是个妙人儿,这太阳不是每日都出来的么,怎么你还感慨上啦!”钟荷笑话她今儿的感性。
因着苗吟舒昨日就说了,今儿是端午,大家早晚两顿都要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所以,冯晓红她们便等着苗吟舒起来一起吃早饭。
“唉一言难尽啊!我好想回到十里坡过平静的生活!”苗吟舒再发一通感慨,“果然是越繁华的地方是非就越多,京城一点儿都不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