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冯玉燕只要一涉及到叶斐然,就立即会输人一等,顿时噤了声,末了,又觉得自己就这样无端的被一个丫鬟给唬住了,心里大不是滋味的又逞了口舌之快道,“哼!你也别得意,若是真查出皇太后的昏迷是跟她做的那个粽子有干系,你也逃不掉被杀头的罪!”
“那就不劳二小姐操心了!”琉璃眸色一顿,冷然道。
“哼!”见自己居然吓不到琉璃,连带着苗吟舒的神情也恢复了镇定,冯玉燕自觉没趣的只好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还是幸灾乐祸的注意着她们这边。
此时的苗吟舒冷静了下来,特别是在感觉到一定是有人为了针对她而布下了这个局后,觉得自己光是害怕或是想着逃避只有被打的份,还是要充分的做好应对的准备。
于是,她一凝神色,对一片茫然无所知的苗吟蝶道:“蝶儿,待会儿不管姐姐发生了什么,你要记得你一定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帮着姐姐说任何的话,知道吗?”
只要是皇太后没有生命的危险,那么她就算是一时间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但也暂时不会有生命之虞,那她就要尽量保护住苗吟蝶,别让她因为太过担心自己而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连累了她,她就心下难安了。
“若是别人欺负姐姐,蝶儿也不能帮吗?”苗吟蝶瞬间哀伤了,姐妹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吗?
“以后可以,就今晚不行!”苗吟舒坚定的再次强调,并给了琉璃一个眼神,“你也是,记得先要保全你们自己,明白吗?”
琉璃咬了咬下唇,但还是点了头:“明白!”
的确,她们可不能在这里全军覆没了,不然就没有机会出去求援!而她,也希望冷剑霄那边不要冲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殿中由一开始的小声议论,也渐渐转化为不安的宁静,几位小皇子小公主在母妃或是乳母的怀中睡去,但因着皇太后那边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殿中的任何人都不敢随意的离开,甚至是胡乱走动。
就算是忽然出现内急要出恭的,也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太监、嬷嬷陪同才行。
苗吟蝶的手紧紧的拉着苗吟舒的手,她进宫参加宴席也有好几次了,可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即便方才还大人一样的劝慰着姐姐,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年幼的她也露出了焦躁不安的情绪来,只能与姐姐手拉手才能减缓害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如坐针毡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没多久,宣德帝领着数人沉着脸进了殿。
苗吟舒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看皇上的脸色,莫非皇太后真的大不好吗?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可是这个时候,你越是紧张就越给人做贼心虚的感觉,苗吟舒只有连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反正,她是真的没有在粽子里面做任何的手脚,不做贼心不虚,她也相信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将她定罪。
宣德帝一挑龙袍在金黄的龙椅上坐下,如鹰隼般的厉眸忽然就直直的射向了苗吟舒,龙颜震怒的怒喝道:“大胆苗吟舒,你可知罪!”
苗吟舒心灵一颤,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害怕和退缩的退路,只有为自己据理力争了!
轻轻的松开苗吟蝶的手,苗吟舒让自己保持着镇定,缓缓起身来到殿中,跪下的同时,冷静的说道:“民女惶恐,不知所犯何罪?”
“好一个不知所犯何罪!”宣德帝看着她冷笑了数下,扬声道,“那朕就让你知道的清楚一些!宣言月进殿!”
“宣言月进殿!”随侍太监立即拔高了声音唱诺,有一阵紊乱的脚步声中,言月被两个嬷嬷押着进来。
“言月,你方才是不是说这些小粽子都是出自苗吟舒之手?是她擅自做主做了交给你,让你献进宫来的?”宣德帝龙颜上此时看不出喜怒,似就是在秉公直断的审案。
“回皇上,确是如此!”言月跪伏在地,没有看身旁的苗吟舒一眼,直接叙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家王爷虽然是曾经说过,待皇太后生日的时候,他要亲手做一个蛋糕送个皇太后贺寿,但因为事出有因的离了京。因此,早已经让奴婢另外准备了礼物,说是万一他不能在皇太后的生辰之日赶回来,就让奴婢带着他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呈上。可是,今日下午,苗吟舒就让她府中婢女拿了蛋糕和粽子过来,说是王爷让她代做了送给皇太后贺寿的。
奴婢因知道王爷确实曾有此心意,便未曾多想,便收下了蛋糕和小粽子,却不曾想闯下如此大祸!奴婢不查上了苗吟舒的当,实属罪该万死。但奴婢对天发誓,这件事情我家王爷什么都不知道,与他半点不相干,还请皇上明察!”
言月说的都是事实,苗吟舒听着心里却是一阵寒过一阵,不能随意狡辩,只能听宣德帝如何说了。
“苗吟舒,言月所言可都是真的?”宣德帝的目光又冷冷的落在了苗吟舒的身上,因她始终低着头,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这生日蛋糕和粽子真的都是你自己擅自做主的?”
只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听这个女子如何为自己辩解。
宣德帝问的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苗吟舒却更加的觉得眼前有一张大网正在无形的张开着,渐渐迫近的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强迫自己冷静,尽量的做到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给别人逮住,不管是皇上也好,还是言月也好,再或是暗中的那一双无形的推手也好。今日,她想要活命,又想要保证叶斐然不被牵连的话,只能更加的集中精神来应对。
“回禀皇上,言月姑娘说的不错!”深吸了一口气,苗吟舒挺直着腰杆,以未做任何亏心事的不心虚来回答宣德帝的问题,“因着民女的宅子正好买在了五王爷府邸的隔壁,又因民女前些日子在府中办了一个烘焙室,五王爷一片孝心,想要亲手为皇太后做一份生日蛋糕,因而便在民女处办了一张贵宾卡,曾在民女处学了几天。只是,不日前,不知为何,五王爷就不曾再到过民女府中,民女料想五王爷会不会是公务缠身,不得空来学,便也不以为意。
只是,今日下午,民女结束了对贵宾们的教学之后,家伯父派人来传,说是要让民女姐妹进宫给皇太后拜寿,刚巧这时我家婢女在大街上偶然听到有人在议论五王爷好似不在京城之事,便回来说了与民女听。
民女因自幼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之前又听闻过五王爷的坎坷经历,有感于五王爷一片孝心恐怕今日不能传达到宫中,便擅自做主为五王爷做了一个蛋糕。又想到明日就是端午节了,何不再借花献佛的做些迷你小粽子,若是能在宫中得到皇太后和皇上的赏识,那不剃就是为我家的花好月圆点心铺子做了一个最好的宣传了!
皇上,民女或许是有一份私心,一是想讨好邻居五王爷,期望他能护佑我苗家;二是想要借助天恩给民女的铺子增加一份名气。已是犯了欺君之罪,但民女只有这些自私的小心思,其余的就算是跟天借胆也是不敢做的,还请皇上明察!”
这一番话,苗吟舒说得不亢不卑,没有一点漏洞。她没有反驳说言月说的不对,而是应承着言月说的,将叶斐然排除在外,还顺便帮了言月一把,将叶斐然的孝心上达了圣听。
同时,因为皇上并没有直接挑明皇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能胡乱的妄加判断说是皇太后被人下毒不关她的事,那样,有可能在给自己撇清的时候,反而容易被人捉住把柄说她危言耸听扰乱宫宴。那样的一个罪名下来,恐怕就算是皇太后只不过是自己原因晕倒的,也会变成很严重的后果。
再然后,她就以自己是个商人唯利是图,并不是曾得到叶斐然的授意才为皇太后做蛋糕和粽子,再一次撇清自己和叶斐然的关系,不让皇帝猜疑到叶斐然离京的原因她也是知道的,因为不然的话她就又多了一道欺君罔上的罪名了,同样不会有好结果。
而后,干脆承认自己利用了皇太后,想要自己做的粽子能够得到皇室的认可,从而无声的让宣德帝知道,她一个想要利用皇室中人打响自己店铺招牌的人,断然是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粽子里面动手脚的。
而至于你皇上是怎么判定的,就看你是不是够英明神武,明辨是非了!
因为苗吟舒自认有罪,所以是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宣德帝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某种赞赏。
不过,因皇后还在偏殿陪着皇太后,所以,此时皇上的身边站着的冯贵妃却没有漏看,漂亮的丹凤眼忽然眯了眯,嫌恶的眼神直接瞪在了苗吟舒的头顶。
“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没有半点掺假?”宣德帝的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你要知道,皇太后确实是因为吃了你做的粽子才晕倒的,你这样说的话,可知道后果如何?”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棕子里面真的被动了手脚了吗?可究竟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他为何始终都不肯明示?而且,粽子已经经过了几个人之手,在哪一道被做了手脚的恐怕都未知,他为何就只是询问自己?不,还有一个言月!
难道……
苗吟舒赶紧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让自己的思想被后世的电视剧影响,头深深的低下的时候,又不做任何抵赖的道:“回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既然她自己承认了,何不直接拉下去处置了!”此时,冯贵妃在宣德帝的身边,以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嫌恶的说道,“皇太后今日寿辰,原该是一件欢乐的事情,却生生被她祸乱了,皇上该对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重罚才能以儆效尤,别让某些小人趁机随便将什么人都送进宫来参加宫宴!”
“是啊!皇上,皇太后也说了要将此女子重罚才行!”宣德帝还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之时,皇太后的随侍嬷嬷也走进了殿内,凶狠的瞪着苗吟舒的背影对宣德帝请愿。
“哦?母后如是说的吗?”宣德帝的目光闪了闪道,“只是,这苗吟舒虽然在粽子中放入了会让母后产生不适的红枣,但她大约是并不知道母后不能食用红枣,也算是无心之失。依朕看,小惩大诫给个教训也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