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他一人的份就行了,我不需要!”看着也没睡好的苗智明不屑的看了一眼他这个没骨气的大哥,淡然的说道。
“多准备一些吧,顺便将蝶儿也叫起来!”苗吟舒接收到翠姑的视线,立即嘱咐道,那丫头昨晚吃得多又玩得疯,据说还把她送给她的那只小孔雀也抱回了房里,估计回房后又是一番折腾了,“晓红她们若是起来了,也让她们来见见我娘吧!”
“晓红她们早已经出门开铺子去了,蝶儿小姐约莫还在睡着,奴婢这就去请她起来!”翠姑暗暗叹口气,心里并有着不好的预感,这大少爷过来,大约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她们那么早就出去了?”苗吟舒不由的汗颜,她还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出去上工了,她这个做主子的真是难为情啊。
“是啊!晓红她们说铺子新开张,不能懒惰,以免影响了生意和声誉,一早便和大家一起出去了!”说到她们几个丫鬟,翠姑也甚感欣慰,“那小姐先陪着夫人说说话,奴婢先去嘱咐厨房在做些吃食,然后将蝶儿小姐叫起来!”
“嗯!去吧!”苗吟舒挥手让翠姑先下去,看了一眼有些忸怩的苗夫人,再看看觊觎着她面前的这些早点的苗志忠,又扫一眼靠着椅背闭着眼仿似在打瞌睡的苗智明。
然后,就当是没有看见苗志忠那巴不得将她面前的食物都移到他旁边的茶几上的饥渴模样,她慢条斯理的先喝一口绿豆汤开胃,再舀一勺燕窝粥细细嚼下,再捻起一块虾糕,总算是祭慰了一下饿扁的五脏庙之后,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娘,您这一大早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咱、咱们是……”婆婆跟相公的拜托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启齿,苗夫人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爹让咱们来的意思是,让你拿些银子给家里,别的以为搬出家里,就不用负担家里的费用了!”苗志忠见他娘犹犹豫豫的懦弱模样,非常不耐烦的抢着说道。
“忠儿,你胡说什么呢?”苗夫人被儿子的这一番话惊到了,立即斥责。
原本靠着椅子假寐的苗智明掀了掀眼皮子,嘴角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大约也是觉得这个苗家长子已经没救了。
“舒儿,你别听忠儿胡说八道,你爹和奶奶不是这个意思!”苗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之后,赶紧跟苗吟舒解释。
“爹怎么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苗志忠怒了,人也噌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横着眼睛看着苗夫人道,“娘,我可告诉你,我打小就没做过活,你们要让智明在这个臭丫头手下做事,跟我完全不搭嘎,可是要让我看她脸色做事,想都别想!”
呵呵!原来苗景甫是打着将两个儿子都塞到她手下做事的算盘啊,他还真是说得出口呢!
苗吟舒不由牵了牵嘴角冷笑了一下,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苗智明却忽然睁开眼睛道:“大哥,我想你理解错了爹的意思了!”
“对对!忠儿你理解错了!”苗夫人没有想到一向在府中也不爱说话,每天喜欢逛那烟花之地的庶子主动帮忙澄清,心里顿时感动了一下。看来她以后对这个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也要好点儿,好好的做好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情。
苗吟舒却觉得她娘又单纯了,这个老二,有那么嘴皮子厉害的一个娘和专爱贪人便宜的爹,恐怕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吧!
果然,她就看见苗智明嘴角讥讽的一抹淡笑一闪而过,眼波流转到自己的身上,讽刺味极重的道:“爹的意思是,让咱们两兄弟接手了她的铺子,以后就不用她操心了!”
“明儿……”苗夫人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她明明,她明明想待会儿私下跟女儿好好的说说的,可这会子这是闹得什么事儿啊?
“哈哈!哈哈哈!”哪知,苗吟舒不怒反笑,还笑得非常的欢唱,笑够了,喝一口绿豆汤润润喉道,“爹还真是体贴女儿呢!”
“呵呵!呵呵!是啊,舒儿,你爹他也是一番好意!”被两个儿子打乱了计划的苗夫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毕竟是有了婚约在身的姑娘家,整天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大好的!所以,你爹和奶奶的意思,就是让你把铺子交给忠儿和明儿管着,你只等着待嫁就成了!”
“哦?待嫁?”苗吟舒嘲讽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苗夫人道,“那娘可以告诉我,我那未来的夫家什么时候来迎娶我呢?还有,娘也能告诉我,爹和奶奶准备给我多少的嫁妆呢?十台,二十台,还是一台没有?”
“舒、舒儿,你,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你要是出嫁的话,爹娘怎么可能不给你准备嫁妆?”苗夫人的心有些虚,昨晚她不愿意来这边,也是知道按照苗景甫的为人,舒儿的铺子一旦到了两个儿子的手里,那舒儿就别想从家里拿到多少钱了。
“娘,你别怪女儿今儿说话难听,不敬着你这个长辈了!”苗吟舒冷冷一笑道,“您也别怪我翻旧账,拿捏着往事得理不饶人。当年,你们把我抛到乡下是因为大家忌讳龙凤胎,那我也不能怪你们!相反的,正因为我还记挂着你们没有直接将我塞在便桶里弄死我,而对你们还是抱有一份感激之情的!所以,你们撒谎,假借你生病让我回来,我便回来了,即便是知道这一趟回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但为了你们的生育之恩,我还是不远千里的在年前赶了回来。
后来,你来跟我要银子,说是要赎大哥出来,我也二话不说,直接拿了五千两银子给你。这也是感恩你们放弃了当初的计划,用我换回他的打算,所以用五千两银子买一个心安和微薄的一点亲情,我即便寒了心,但也认了!”
苗吟舒说得平淡,但一字一句中充满了控诉,只听得苗夫人心神俱颤,羞愧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当初的打算她居然知道了。
“你,舒儿你……你误会了,咱们、咱们……”苗夫人想要辩解,他们不是那样狠心的父母,可是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苗智明的眉尖似乎挑了挑,显然是对于她知晓了其中的情况,还愿意给苗家银子而觉得很是震惊。
苗志忠却半点没有愧疚之心,反而还开始责怪起苗夫人来:“娘,你们既然当初就想好了这样的主意,怎么不早早的拿她来换我,还让我在大牢中受苦了那么多的日子?”
“我……我……”苗夫人简直要奔溃了,震惊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我行我素不看看此时的风云气色,居然还在一边火上浇油呢?
“那是他们见我手里头有些银子,又听说我在被他们下放的穷乡僻壤那处有了自己的产业了,觉得我或许还有些用场,才久久没有将你换回来的!”这个一母同胞的臭小子还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根本就看不懂人情世故,苗吟舒干脆就再给他添一把火。
“什么?”苗志忠果然暴跳如雷的吼道,“我是苗家的长子嫡孙,你们就这么对我的吗?也不怕下了黄泉,见到列祖列宗不好交待?娘,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贪上了她的银子,就想要舍了我这个儿子了?”
见母亲被自己逼迫的连连摇头,他苗头一转,忽然蹭蹭蹭的跑到苗智明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还是说,是你那个破姨娘在爹耳边吹了什么枕头风,让他舍了我,就能将你扶为嫡子,继承苗家的财产?”
这是狗急跳墙,胡乱栽赃的节奏?
苗吟舒勾着唇冷笑,眼角余光看见翠姑陪着苗吟蝶过来,菊花也端着做好的早餐在花厅外犹豫着要不要进来,赶紧暗暗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先退下,因为她要看看这个听说只会拈花惹草的二少爷是怎么应对的。
苗智明的眼神似乎是凌冽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到他那懒散没睡好的疲惫模样。掩着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不慌不忙的将苗志忠已经指到自己鼻尖的手指头轻轻的推开,然后又讥讽的道:“呵呵!你以为苗家还有多少的财产没有被你败光?你稀罕着那个破壳子,我还真是看不上呢,所以,你觉得我有必要让二姨娘在父亲的耳边吹风吗?”
“你胡说,咱们苗侍郎府怎么说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爹不但拿着俸禄,还有田庄和几家铺子都有收益,怎么可能说已经成了空壳子了?”苗志忠自然是不信这个异母弟弟的话的,还露出鄙夷之色道,“你小子别因为爹爹向来不疼你,你就挑拨咱们父子的关系!我可告诉你,爹与我一起去赌坊的时候可是说过的,就算赌输了再多的银子,他也有办法填补进去的!”
“什、什么?你说你爹跟你一起赌了?”苗夫人几乎不相信的的耳朵,头脑里一片嗡嗡作响,蓦地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可又身子一晃,往椅子上一瘫,两眼一翻居然就气晕了过去。
“娘!”苗吟舒心里虽然鄙夷着那对父子,但是对苗夫人之前的爱护还是有着感激之情的,见状立即也顾不得吃了,赶紧对外扬声叫道,“奶娘,快让人来将娘亲抬到后院歇息!琉璃姑娘,拜托人去一趟咱们铺子,啊,不,就去就近的悬壶堂找位大夫来给我娘看诊!”
“是小姐!”翠姑立即慌了手脚的去叫人来,琉璃也应声施展了轻功出去,苗吟蝶此时冲了进来,害怕的急哭了起来。
苗志忠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但见苗夫人还有气息,心里安定了不少,又找苗吟舒的麻烦了:“你看你,都怪你不肯直接拿银子给娘,娘才被你这个祸害的扫把星给气倒了!”
“呵呵!”苗吟舒一边帮苗夫人拍抚着胸口顺气,一边气极反笑的道,“苗志忠你还真是挺会颠倒黑白苗家,嫁祸于人的么?看来你这个苗家的长子嫡孙做的还真是有够到位的!”
“我本来就是长子嫡孙,这有什么可以狡辩的!”苗志忠听不出苗吟舒话中的讽刺,依旧因着自己的身份而骄傲,“你以后总归是外嫁的水,苗家的东西不会有你分毫,你还是早早的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我带回去给爹。铺子我也不要,你只要每月往家里拿钱就是了,也免得娘亲自来找你还要被气得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