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变换的脸色,来人的嘴角始终扬着淡淡的笑意,如玉的俊颜上,又矛盾的洒了一颜的离别之情。
当苗吟舒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之后,也总算是停了笔,又翻看着写了满满四五页的纸,自言自语道:“我只能想出这么一些了,希望能够帮上他们的忙…… ?五、五王……”
他他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出个声呀?吓死她了!
“吟舒,你该罚哦!”原是倚着墙的叶斐然一闪身就来到了苗吟舒的面前,玉手撑在桌面上,颀长的身子半弯着俯身凝望着惊讶的苗吟舒。
“呃?什么?”仰着头接触到一双神采熠熠的黑眸,眸中映照着的烛火在他眼底跳跃着,面颊上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轻微的呼吸拍打,近在咫尺的距离瞬间让苗吟舒的大脑当机,茫然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该罚!”跳动的火焰似乎又猛烈了许多,叶斐然的头似乎又不可支持的更加低下了几分,近得几乎可以数清她那两扇如蝶翼般扑扇的睫毛有多少根。
该罚?罚什么?苗吟舒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激烈,几乎就要冲出胸口。头脑也是瞬间的模糊一片,不能思考,连呼吸都要停止。
眼眸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渴望而热切的盯着他那双如繁星一般的熠熠黑眸,只想要沉沦在那一片星海中。
脸颊上的气息越来越灼热,烧烫得她的脸颊也如火一般热烈了起来。鼻尖微痒,因为他挺直的鼻尖正微微侧过的刷过她的……
微凉的唇畔忽然一暖,虽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的掠过,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温润的唇瓣的暖意。
他忽然轻轻一叹,撑在桌面上的双手蓦然将她收拢在怀中,喃喃的在她耳畔低语:“我明明才认识你不久,却为何像是与你久别重逢一般的难以克制呢?”
久别重逢?!
苗吟舒的娇躯猛地一震,因为他的这四个字,她的眼眸中蓦地涌上了一股热流。
他是不是就是昀熠本人呢?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而失忆了?她不得不揣测这样一种最狗血的剧情,幻想着他不过就是在进京的途中受了伤,撞了脑袋,才会不记得她了!
可是,这般的鸵鸟心理却不得不又清明的想到萧十一说的话,他说是他亲手将没有了呼吸的费昀熠送进骁骑王府,正因为护主不力,他才会被骁骑王爷赶出了骁骑王府的。
对!萧十一,他虽是昀熠的属下,却在那大半年的相处中,对昀熠的好不是假的,或许他还不知道皇宫了出现了一个和昀熠一模一样的人,要是让他来认人的话,会不会又奇迹产生?
可是,叶斐然接下来的低语,又让她产生的希冀完全的破灭了。
“可是,我的记忆中,却只有和师傅在山林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并没有你的存在,为何你却总是让我产生熟悉的感觉呢?”
他不是失忆,他的记忆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从小教导他的师傅!
希望破灭的苗吟舒觉得自己大约是小说和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才会这样不着调的希冀着。
“或许,咱们是前世见过,今世是为续缘而来?”叶斐然忽然推开了苗吟舒一些,低头凝望着她微扬的俏颜,“所以,我才会觉得你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像是曾经在一起生活了许久,熟悉只要看不见你,我的心就会空虚的如同丢失了什么一般!”
续缘吗?
苗吟舒的娇躯颤抖的更厉害了,因为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个梦境,那个在他家养伤的那个梦境。梦境中的小吟舒告诉她,她们本是一人,只不过是灵躯分离了而已。只因为为了某个缘分,如今已是合二为一了。
“或许是的吧!”忽然,苗吟舒凄迷的一笑,眼睛微微一眨。两行清泪就缓缓的沿着光洁的脸颊滴落,“或许,我正是为你而来!”
“你之于我,也是这般的心情么?也会因为那一次的见面,心中便有了牵挂?因为第二次的相遇而期待第三次的见面?也会像我如今夜一般,明明知道该早点休息,明日才能有精神上路,却辗转难眠,一定要过来见上你一面?然后又极度的渴望能够与你一起走吗?”
连续的几个疑问,似乎问出了叶斐然压抑的心声!而这些话出口,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在那一次的误会相遇中,他的心已经不知不觉的遗落在面前这个女子身上。
那么,这么久的日子以来的暗中压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早知道自己的心声,那他又何必隐忍这许久?再若不是明日即将离别,他终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想要别离前看她一眼,这一切是不是就算是再过许久,他也只会隐藏在心中?
“嗯!嗯!是的!是的!”苗吟舒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怀中,这一刻,不管他是不是与曾经的那个他是同一个人,不管是不是一种代替,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与他有着同样的心情。
不想和他分开,不想再发生一别之后再不能见的悲伤!
“吟舒……”一声冗长的低唤,代替所有未出口的言语。
他不管她是不是因为他像着她心中的某个人而移情了,也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满满的是对她的喜欢,不计较过去的一切,只想要和她展望未来。
温热的唇再次落下,封缄住了轻声的呜咽,窗外漫天的星子瞬间钻进了云层,也羞于看着这一幅美丽风景……
许久之后,苗吟舒羞红着脸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然后将桌案上自己方才写的纸张小心的叠好后交给他道:“这些是我能想到的一些怎么样进行抗灾和灾后重建的办法,还有一些是长远的应对将来再出现洪灾的预案。你去了南方之后,根据当地的地形地貌和形势,看看里面有没有用得上的!”
“就是你方才写的吗?”叶斐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来时只当她在写些她自己需要的东西,却没想到是要给他们前去南方派的上用场的方案,“可是,你应该交给钟齐比较好吧!”
叶斐然虽然欣喜她将这么好的东西给自己,但一想她应该是要给她派出去的人才对,自己只是凑巧实在挂念她,有话想要与她说,才过来的。这样捡了现成的便宜,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收下!
“这原就是准备给你的!”苗吟舒一脸正经的看着他说道。
“ ?”叶斐然顿时呆住了,心中更是一喜,“难道吟舒原也准备在写完这些之后,去我府中给我这些的吗?”
呃那倒不是!她是准备明天早上给的!
不过,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今晚似乎是收获了一份意外了。
已经褪去了红晕的小脸又微微红了红,苗吟舒嗔了他一眼道:“才不是呢!”
她写下这些方案,固然是有着对南方受灾百姓的一份心意,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叶斐然。
他因着钟齐他们的所见所闻,上谏皇帝,在未得到皇帝的同意时就要擅自离京,无疑会给他带来一身的麻烦。但若是南方的灾情在他的手上得到缓解,并能做下下一次的预防,那么,或许就可以将功补过,顺利回京的话,皇帝也不会以此而责罚他。
她更是信得过他,不管他是不是跟昀熠有所关联,但就冲着他义无反顾的愿意冒险去南方,也就说明他不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还是个将平民百姓放在第一位的人。
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占了自己的功劳的!而他往金殿上一站的时候,也就是她在京城名声传播开来的时候。
不能怪她如今也有算计之心,只是因为,若不算计,她恐怕没法实现对那对生下龙凤双生子的小夫妻的承诺,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证明。
龙凤双胎绝对不是带来祸患的灾星!
她要为自己和其余无数个因为这种不切实际的传言而毁了一辈子幸福,或是早早的香消玉殒的凤胎们找回公道。
“齐子的历练和阅历还不够,一路上,你们要好好的照顾他!他可是我培养出来的最得力的住手之一了!”末了,她还要拜托一下他照顾钟齐。
“嗯!我知道!他是代表你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叶斐然爱屋及乌的保证着,但是,却沉吟了一下道,“只是,你……”
“嗯?什么?”还在想着还有没有什么要拜托的,苗吟舒没有看见他有些变化的脸。
“你与――冷剑霄之间……”他问不出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好,但每次看见他们亲近的互动着,他的心里就犯着酸。
以前一是没确定自己那种患得患失,朦朦胧胧的心情是为了什么,所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警告冷剑霄离她远一点。但既然今晚也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心意,他就要讨要一份保证了。
“我与他只是好朋友啦!”苗吟舒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顿时让叶斐然喜上眉梢。
但是,按照他的观察,冷剑霄对她的感情恐怕不是简单的朋友关心,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沈予沛,看着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叶斐然很快觉得自己的情路一定比较坎坷!
还是早早的南下回来,然后踊跃的去苗侍郎府露露面争取好感吧!他觉得老夫人和苗侍郎应该还蛮看得上自己的,那日送吟舒回府的时候,他们不是招待的很热切吗?
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心头有着自己的打算。
窗外的一处暗影中,有人攥紧了手里的拳头,连指尖深嵌进手心都没有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悄然离去,如同来时一样没有声息。
第二日一早,叶斐然与沈予沛、钟齐就带着近身的随从快马加鞭的往南方而去,而苗吟舒的身边就又多了一个面如沉霜的人。
琉璃当初不待见她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摆摆脸色给她看,该是沈予沛交待的事情,她是半分都不敢懈怠的。所以,即便心中有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但至少还给她几分薄面的。
只是,这个言月却绝对是一个油盐不进,除了主子以外绝对不将人当回事的高傲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