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去了上荒这么久,回来又一直守着非晚,此时闲了,才想起来去看老龟。
问花叙要了青果,便往无妄海去。
飞身至无妄海,却见老龟正仰着脖子,静静的浮在海边,许久未见,他的龟壳看起来似乎更大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早早就在这侯着了?”石头说着飞身至老龟的龟壳上。
“你去哪了?”老龟问
“上荒。”石头说着,伸手变出青果来,拿了一颗喂到老龟嘴里道,“许久没来了,你肯定馋了吧。”
“你……”老龟正说话,被石头一个青果塞进去,只得先吃了再说。
石头喂了一个,又接着喂。
伸手过去,老龟道,“吃一个就好。”
石头道,“这么久没吃了,哪能就吃一个。”说着,硬是塞进了他嘴巴里。
老龟只得又吃了一个,见她又拿了青果伸手过来,老龟忙将头歪向另一边,“再吃就撑了,你去上荒做什么?”
石头听他这话,只得收了手,叹了声在龟壳躺下,自顾吃起来,边吃边道,“给上荒的小公子贺寿。”
“是应龙族?”老龟问
“嗯。”石头随意应了一声。
老龟低着头,缓缓往海中间游去,眼神偶尔看向远处,但更多时候都是空洞的。
石头正扬着腿,伸手去触那成团的氤氲之气,见老龟今日反常,也不问自己在外面好不好,奇怪道,“你今日怎么不问我在上荒怎么样了?”
老龟道,“你在上荒怎么样?”
“很好啊。”石头笑道
“嗯。”老龟应了一声,沉吟了好一会,收回目光,歪头去看她,“你要出远门,为何不先告诉我一声?”
“我……”
石头脸上现出一丝愧色,她初时是要过来说的,只是心中一高兴,就忘了这事,等想起来时,都已经在路上了,也不好意思叫何遇他们等着,只能作罢。
“我一时忘了……”
老龟抬了抬头,又看向了远处,没有再说话。
石头双肘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他,也随他的目光看去,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这无妄海一望无涯,茫无边际,也没有什么潮起潮落,云翻浪滚,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石头早看腻了。
叹了口气,又垂首躺了下来。
“要不,我和你说说上荒的事吧?”石头道
“嗯。”老龟应了一声
石头听他应声,来了兴致。
想他几万年不曾出海,整日守在这必也枯燥无味,便将有的没的,凡所经历的一切有趣的事都与他说了一遍,就是无趣乏味的,她也都添油加醋,重新翻炒,变至有趣,一股脑悠哉哉全告诉了他。
说着说着,石头却自己乐呵起来,一时间笑声不止,在龟壳上抱腹翻滚,偶尔手舞足蹈,说至精彩之处或盘腿坐起,或跪坐弯腰,伸手去掰老龟的脑袋,问他精不精彩。
老龟只得点头。
听着看着,见她如此兴奋,老龟不觉也扬起了嘴角。
他的眼神偶尔还是会看向远处,也偶尔空洞,只是相比刚才,多了些光茫。
“其实这三界之中,不止凤骨琴可令万物重生。”好一会,老龟用低沉的嗓音道
“那还有什么?”石头兴奋的问
老龟笑道,“我们龟族的内丹。”
“内丹?”石头将眉一蹙,半努着嘴想了想道,“把自己的内丹给别人?”
“嗯。”老龟点头,“把内丹给了别人,别人就能重新获得重生,不过……”
“什么?”石头问
老龟迟疑了下道,“重获新生,她便会如初生婴儿,忘记前尘,不记旧事,重拾修为。”
“那……”石头沉思了会,嘀咕道,“那她还是她吗……?”
老龟闻言浑身一怔,不觉斜目,余光看她……
“那没了内丹,你们会死吗?”石头又问
“……会。”老龟将目光移了过去,“不过若能选一块灵气充沛的宝地,永世不出,也无甚大碍。”
“哦……”石头点头,想了想道,“要说灵气充沛,非这无妄海莫属了。”
“……”老龟回头看了石头一眼,没有说话。
石头正想着老龟为何要在这,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眸子,平时没太注意,今日这么一看,却觉得那双眸子幽深如一泓潭水,虽敛着光,却难掩那不经意间散出的光芒。
那光芒有些忧郁,又好像带着欣慰,石头也看不懂。
忽的情绪有些低落,想了想道,“你以前说你的修为太浅,离不开这无妄海,可你为什么会来这?其他的龟族呢?”
“不知道。”老龟想了想,“或许,他们还在无尽海吧。”
“你是不是……把内丹给别人了?”石头看着他,见他沉声,又添了句道,“所以你不得不依这无妄海的灵气活着?”
“没有。”老龟道,“我修为太浅,就像你之前说的那几个白鹭族的朋友,修为太浅、容易被欺负,所以我才跑了出来,择了这无妄海修炼。”
“可你都十几万岁了还未修成人形。”石头撇嘴,又躺了下去,叹道,“你这根骨也太差了。”
老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石头见他不言,便也静静的,两个各想心事……
月溪山.重明鸟族
白秋染回到月溪山,萧鸣知道她自毁气海,封了修为,请了族中医仙查看。
医仙修为不济,把完脉,说了些她的身体情况,却没有对策,萧鸣便带白秋染来陌上找白玉。
阿暃自称两万年前、有幸在西海偶遇怀云仙人,听闻萧鸣要去陌上,便也一道去陌上拜访。
在月溪山这几日相处下来,阿暃性情豪迈,不拘小节,萧鸣更觉与其投缘,自是笑着答应。
白秋染迫不及待想要回花族看看,去了陌上便直奔芙蓉宫。
慕华又重新住进了芙蓉宫,宫门各处都守着天兵,白秋染才行至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好在萧鸣及时拦下,劝开了白秋染,往绛紫殿去。
阿暃看着前面这座宫殿,琼苑里的芙蓉花香隐隐可闻,他看着主殿上面那浮在空中的琳琅花雕,往后退了几步,嘴角微扬,心道,“好久不见!”